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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稍间里还有四人,两个嬷嬷两个丫鬟,有人倒向东次间,有人才刚刚下榻就跌倒了、再没起来。
东次间里也有两人。
一个嬷嬷向着中屋跑、想从大门离开,另一个太监面向东稍间,应是想进去救人的。
李邵一面听、一面看,借由圣上的讲述,想努力从中再回忆起一来些。
“这个想救人的太监,”李邵喃喃道,“应该不是那猴脸吧?他是凶手,不会救人。”
圣上道:“这人姓蔡,二十出头,圆脸和善,朕记得他,不是邵儿你说的那人。”
“看来是跑了!”李邵道。
“还得再看名册,”圣上沉声道,“当时随行上定国寺的太监不多,除了这蔡公公,有三个跟着朕下山了,还有四五个轮值在宝殿那儿通宵守长明灯。
此处大殿安顿了女眷,是单独辟出来的一块,与僧人歇息的居所也远,这才没有早早发现。
要不是那小沙弥起夜闻到味道,一路寻过来看到着火了,还要再耽搁。”
圣上再一次垂眸看着图纸。
能确定的事情都说完了,现在他必须沉下心来,认真想想还未解开的谜团:东次间起的火,为何蔡公公与嬷嬷没有醒?西稍间的沈蕴都赶到了,东稍间里却无人逃出大火?
林云嫣也在想,几种可能性划过心田,她不由看了徐简一眼。
徐简思索着,问道:“圣上,那蔡公公平日警觉吗?”
二十出头,年轻得很。
能跟着上山,还歇在次间里的,可见是深得潜府掌事的信赖。
这样一个惯常伺候人的公公,会一睡不起吗?
“印象里还挺机灵的,跑前跑后,算是活络。”圣上道。
“殿下起夜,唤了人吧?”徐简问李邵。
李邵忙点头:“我憋醒了,困顿得很,但也晓得喊人。”
他那时四五岁,有事喊人就是日常习惯。
“同在次间里,殿下一喊,按说蔡公公不会毫无反应,”徐简顿了下,道,“或许他醒不过来。”
李邵瞪大了眼睛,愕然看着徐简。
“可他们都是活着的……”李邵喃喃说着,下一瞬自己反应过来了,“你是指被弄晕了?药倒了?”
几个词冲口而出,说得他自己都后脖颈一阵发冷。
是啊!
宁安说过,那夜就是一场阴谋!
那猴脸太监动手放火,岂会没有准备?
“他把所有人都药倒了,点的迷药?”李邵又问。
“不像,”林云嫣抿唇,“若是迷药,蔡公公被熏倒了,殿下又怎么会醒过来?小孩子更不耐药。”
话音落下,李邵陷入了思考,而徐简却在圣上的面上看到了瞬间的震惊。
“您是想到什么了吗?”徐简问。
圣上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一个音来,仿佛有一双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往后靠向椅背,捂着胸口平复呼吸。
曹公公见状,赶忙把满上的茶盏递到他手边,伺候圣上用了,又扶着人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过了会儿,圣上终是摆摆手,示意曹公公不用再拍了。
他像是缓过来不少,却依旧浑身脱力,双手捂着脸,透出满满的痛苦之色。
“父皇……”李邵放低了声音,试探着唤了一声。
“朕有一个猜测,吃不准,”圣上的声音彻底哑了,“东稍间里极有可能点了安眠香,她亲手点的。”
这个她,无疑是指先皇后。
“父皇!”李邵满脸的不可置信。
林云嫣亦是心惊,下意识去看徐简。
徐简握住了她的手,稍稍用了些力,示意她先不要着急。
“你母后喜欢用香料,配香也有一手,”圣上叹道,“朕记得到寺里之后,她睡眠不太好。
那夜与朕起争执,想来心情极差,朕在前殿吹风冷静时,听说她叫了宁安母亲一道说话,朕就想由着她去,女人之间说道说道,许是就消气了。
她应该是平复了些,又想睡个好觉,就把安眠香点上了。
这香不适合幼童,所以邵儿你才被挪到了次间里歇觉。
本来无事的,安眠香而已,可偏偏遇着那太监放火,她和嬷嬷丫鬟都睡沉了,才……”
听圣上如此说着,林云嫣一下子明白了他刚刚痛苦万分的缘由。
圣上本就把当夜悲剧视作他的责任,后悔至极,现如今想到先皇后点了安眠香,哪怕只是猜测,也会让圣上更加自责。
“那不是您的错,”林云嫣道,“就像起火也不是殿下的错。”
“宁安不用安慰朕,”圣上微微摇了摇头,“怨有头、债有主,朕都知道,处心积虑放火的太监是凶手,他奉命的主子也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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