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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邵没有多大反应。
徐简客气了一句:“辛苦单大人了。”
单慎抿住了唇,嘴角抽了下、努力往上吊了吊,他倒是没想敷衍,就是假惺惺到自己都尴尬了,好在礼数上过得去:“不辛苦,不辛苦……”
的确不辛苦。
这压根也不是辛苦的事儿!
听说潜府挨雷击冒烟了,他真就傻了眼;赶到外头,知道大殿下与辅国公、郡主都进了宅子,他心里擂鼓一般,那是对未知危机的惶恐;等听见一声尖叫,他脚下打滑险些扑出去,满脑子都是“真的坏事了”。
而等真的站到这里,看到失神的大殿下、害怕的郡主、还算镇定的辅国公,单慎的脑海里也是浆糊一片。
这倾盆的大雨都倾到了他的脑子里了!
要不是地方不对、时机不对,单慎都想请徐简借一步说话。
他可以费力分辨,只是心里没底,还是想请这位菩萨明示几句。
信徒需要一个准话!
徐简看单大人那纠结万分的神情、大抵知道他在想什么。
真相自不能给单慎透底,徐简说的都是能说的那些:“晚上殿下在我府里吃酒,听说潜府出状况了就一道过来,先前简单查看了一遍,院子里倒了株树,正屋西稍间的顶破了个洞。
刚才查看时,汪公公失手打翻了油灯,烧了幔帐,好在很快就扑灭了。
就是殿下受惊避出来,郡主也有点吓着了。”
单慎听完,用力抹了一把脸。
过程基本都说明白了,余下的还要等他探查之后再分辨。
“殿下,”单慎唤道,“下官带人查看,恐要花些工夫,雨还大,您另寻个屋子歇会儿?”
李邵不置可否。
徐简替他拿主意:“单大人只管看,殿下这里有我。西稍间烧起来时只殿下、郡主与汪公公在,单大人要知道经过不妨问问汪公公。若要问郡主就劳烦再等等,让她先缓缓。”
单慎自是答应,迅速分派了人手,自己去了西稍间。
汪狗子已经扑灭了火。
他本该立刻出去寻李邵,但总觉得先前失手不太对劲,便推开了窗户,如此能看到院子里李邵等人的动静,他也能留在里头回忆一番。
刚才,殿下想把他手里的油灯接过去,他虽意外、却顺意而行。
没想到,他松开了、殿下却没有接住,油灯落在地上、烧到了幔帐。
不、不对!
他当时并没有想松手,是手上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一样,吃痛间出了岔子。
思及此处,汪狗子赶忙低头看自己的手。
手很脏,又是油又是灰的,糊得厉害,手指上被燎了几下,有些灼痛,倒不严重。
他仔细想了下那一瞬手上刺痛的位子,凑到油灯边上,对着光来来回回地看,好像是有一点未消的红印子。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汪狗子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会儿边上只有殿下和郡主。
殿下没道理这么做,郡主即便不怀好意,可她站得离了半个西稍间呢!
不会吧?
郡主看起来娇娇柔柔,怎么会有那样的本事?
再说,郡主刚看着被火吓得不轻,走路都得靠辅国公扶着。
说起来,汪狗子也对郡主幼年惊梦有所耳闻,郡主梦到过大火,她怕火、吓呆了,情有可原、也说得通。
汪狗子一面琢磨,一面又转回油灯跌落的地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
湿漉漉的地砖上乱糟糟的,落了不少碎瓦,倘若真有小石子一样的东西刺中了他,这会儿混在其中根本无法分辨出来。
“汪公公。”
汪狗子还在思考,就见单慎大步进来了,他赶紧起身,问了安。
单慎也不耽搁,直接问起了经过。
汪狗子先给单大人指了指屋顶的破洞,又讲了交接油灯失手,到底没忍耐住,多了一句嘴:“小的当时只觉得手指刺痛,好像是被什么给扎了,要不然殿下还没拿稳,小的不会放手。”
单慎笑了下,带了几分安慰意思:“汪公公,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很寻常的。好在无人受伤,火也很快扑灭了。”
汪狗子一听这口气就明白过来了。
单慎并不信他。
人在遇事、尤其是自己做错事时,常常会选择撇清,把自己摘出来免受责罚。
汪狗子作为宫里人,见多了、也听多了。
他刚那句话也的确很像推卸,难怪说服不了单慎。
要说生气,倒也没有,毕竟连汪狗子自己都不能确定那一瞬具体状况,所谓的红印子根本算不得证据,因着救火,他手上乱七八糟的口子好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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