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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郡主说有戏,如果不是陈桂看到了余璞通红的耳朵,他都得以为“猜错了”。
莫非,是他问得还不够直白?
陈桂想了想,又道:“请余大人来,可不是来说客气不客气的,这样,我再问得细些。”
余璞的心微微一惊。
先前被他扫出脑海的自作多情又泛了上来,他想压下去,却没成功。
而后,陈桂更加“细”的问题,让余璞再也没法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陈桂问他:“大姑娘好看吗?”
这一下,别说耳朵了,余璞连脸都是红的。
“这……”他支支吾吾起来,“陈东家,哪有这么谈论姑娘家的……”
陈桂既问了,就一定得有个答案,也不多说旁的,又问了一遍:“大姑娘好看吗?”
余璞一个才进官场三个月的小后生,哪里能应对得了陈桂?
脸皮滚滚烫,他硬着头皮道:“好看……”
陈桂没停,继续下一个问题:“大姑娘性格好吗?”
余璞只觉得脑袋都冒烟了。
被陈东家这么问着,不由就想到了之前的那一面。
也是在生辉阁,也是在这雅间里,他都不敢正大光明看林大姑娘,只听她柔声细语说了不少感谢的话,语速不快,有些腼腆,却很是真挚,温和性格可见一斑。
“好……”余璞道。
那么温和的脾气,怎么能不好呢?
陈桂问:“与大姑娘议亲,余大人答应吗?”
余璞的身子彻底僵住了,脖子都烧得通红。
原来、原来不是他“自作多情”,陈东家一开始的问题,最后指向的就是这处。
可是为什么呢?
“我……”余璞结结巴巴起来,“我何德何能,陈东家,这玩笑开、开不得……”
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状况。
新科进士,入了翰林,一众新官里算年轻的,模样也周正。
虽然家底不好,但起码在京中立足了,也有一些官员来打听他的个人状况,露出过想赌他一个将来的意思。
余璞想,他也算个香饽饽。
可再香也就这样,只是普通官员之间的香,入不了权贵簪缨们的眼。
诚意伯府是正儿八经的世袭罔替,是京城有名有姓的勋爵,他还与伯爷同在翰林院当差,知道伯爷为人处世与外头传言里的没有区别,很端正,也很有气度。
林大姑娘虽只是伯爷的侄女,但也是名门贵女。
那样的姑娘,与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官,截然不同。
他凭什么去肖想云中月呢?
只因为偶尔帮过一回,就能以救命恩人自居?
只因为伯府客气,大姑娘周到地亲自道谢,就以为能顺着梯子步步登天?
他的确对林大姑娘很有好感,但也仅此而已,余璞哪敢由着所谓的好感、去做不切实际的梦呢?
即便今时今日,陈东家突然这么问他。
余璞下意识地,还是觉得“不可以”。
“不是开玩笑,”陈桂示意余璞先吃口茶,等他稍微平复了些情绪,才又道,“我哪里敢拿府里的大姑娘跟余大人开玩笑?”
余璞讪讪笑了笑。
陈桂见他如此,一时间心里也感慨许多。
这一年多,他打过交道的年轻人真不少。
他亲自跟过苏轲,苏轲那乌七八糟的东一外室西一小倌的,着实让陈桂好好长了一番见识。
他还在学会上戳穿过刘迅,刘迅的假学问、真污浊,以至于最后落得被流放的下场,陈桂也毫不意外。
他也接触了许多学子考生,各种性情才华的都有。
看得多了,接触得多了,自然而然地,他越来越欣赏余璞。
余璞能让府里主动提出来结这门亲,是真的上上下下都看好他。
同时,陈桂想,他也弄明白了府里让他来说项的缘由。
余璞对大姑娘是有戏,但顾虑也很多。
若是伯爷开口,余璞拒绝不是、不拒绝也不是,甚至连其中缘由都恐怕都不好细细与伯爷说明。
也就是他陈桂,原就与余璞打过不少交道,能厚着脸皮去说明“赠银”的举动,也能厚着脸皮打破砂锅问到底,余璞面对他时,吞吞吐吐难免,却也能说些实在话。
于是,陈桂又一次改变了问题:“余大人,别想旁的,只一句,喜欢我们大姑娘吗?”
余璞这回没有答。
陈桂也没真让他答,只顺着问题替他总结:“余大人脸这么红,我看是喜欢的。”
余璞抬手按了按脸。
他晓得陈桂没有诓他,他的脸当真滚烫滚烫。
陈桂又道:“既是喜欢,余大人怎么不愿意议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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