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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辞归+番外(396)



思及此处,刘娉鼓足勇气,直直看着徐简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我不愿意。”

话音落下,徐简那紧绷着的态度缓和了些。

一紧一弛,变化不大,刘娉发现了,又不敢确定自己真看明白了。

事实上,徐简确实平复了些。

他不想让徐缈发疯,这需要刘娉多支持。

可倘若刘娉自己野心蓬勃拉不住,那她就不是帮手。

“多陪陪她,多开解她。”徐简缓声道。

刘娉自是颔首,想了想,又问:“大哥,你和父亲、哥哥会怎么样?我是说,会和姥爷那样不相往来,还是……”

她不懂朝堂,但她懂母亲。

如果只是“不相往来”,母亲刚才不会那么悲痛,她眼中分明含着泪花。

徐简的眉宇微微一拧。

他耳力好,对周遭的感知也强烈,他清楚徐缈还没有回来。

“不是我,是圣上,”徐简道,“刘迅若执意要和行事不端的太子混在一起,那饶不了他的人就是圣上。”

刘娉的心沉了下去。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徐简了,只好站起身、走到了门边,靠着门柱,看向外头。

圣上的处罚吗?

她立刻能想起来的就是两桩。

英国公府抄没、砍头;许国公府的苏轲被流放三千里。

说穿了,就是“死”。

他们刘家也要走向那个结果?

一想到这些,刘娉忍不住浑身发颤,她蹲下身去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与那个结果相比,她先前恐惧的、要发生在她身上的谋算,根本不算什么了。

那黑漆漆的妖兽血口,也不过尔尔。

她只是一个闺中小丫头。

她所认知的困难,亦不过是大哥不肯与家里走得近、哥哥原来隐瞒了她和母亲那么多事。

短短一晚上,翻天覆地。

沉重的未来在她的面前泼洒开来,而她除了随波逐流地往前走,根本无能为力。

厅内,徐简看着蹲坐着的刘娉,没有给予她任何安慰。

看透想透,就会带来痛苦。

刘娉得靠自己挺过来。

而且,刘娉看着柔弱、没什么主见,但她有她的韧性。

从前,徐缈疯魔,刘娉要应对婆家,又要回娘家陪伴,整个人一样浑浑噩噩的,但她勉强扛住了。

这一次,她也必须扛住。

下一瞬,徐简就见刘娉站了起来,因为徐缈回来了。

刘娉跌跌撞撞着,扑到了徐缈的怀里。

抱着母亲,刘娉眼泪直流。

她不是全然无能为力。

有一件事,她能做,也只有她能做。

安慰母亲。

正如大哥说的那样,陪伴与宽解。

她们是母女,血亲相争时,唯有她们两个,所有的感情是一致的。

因为每一个都是她们的亲人。

徐缈一手抱着刘娉,另一手替她擦拭眼泪。

她道:“吓着你了吗?”

“还好,”刘娉哽咽着,“我只知道,您护着我,大哥也护着我。”

徐缈还想和女儿说些什么,只见前头光影变换。

那道透出厅内灯光的门被什么遮了一下,廊下倏地暗了下来,她不由抬头看去,就见门边站着一人。

是阿简。

阿简个头高,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

他就站在那儿,静静看着她们。

徐缈的眼睛又湿了。

暮春的夜风吹在她身上,却凉得让她打颤。

记忆里,她与阿简之间没有多少温馨画面,如她抱着阿娉这样的场景也几乎寻不出来。

父亲在世时,她每次来探望阿简都不太顺利。

用父亲的话说,阿简是男子,将来要扛起整个国公府,他必须要坚毅、果敢,而不是一味贪恋母亲的关爱。

徐缈争不过父亲。

再后来,随着迅儿和阿娉降生,她很是忙碌。

这一双儿女,幼时都不好带,尤其是阿娉,夜哭不断。

她不放心交给奶娘,常常亲力亲为,以至于累得缓不过劲。

等他们长到能脱开手了,阿简亦已经无需“一位母亲”时时照顾了。

她错过了他最需要母亲的那几年。

直到阿简八岁那年,父亲操练兵士不在京中,阿简突发重病。

国公府里吓得手忙脚乱,管事来寻她,她赶紧来了,日夜不眠地守在病榻前。

那也是自阿简离开她后,她仅有过的抱着他、安抚他的机会。

身为母亲,她亏欠阿简的太多太多了。

回忆起从前事,徐缈深吸了一口气。

倘若山雨倾盆,她还舍得再一次放开阿简吗?

刘娉哭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

徐简重新请两人进到花厅,又让人打了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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