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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伯:……
他看见了,诚意伯的脚步些微地顿了一下。
而后,诚意伯就这么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辅国公热心肠。”
语调平缓,口气平稳。
安逸伯愣是没有听出一点儿阴阳怪气、冷嘲热讽来。
可要说林玙这是在夸徐简……
安逸伯反正不相信。
徐简笑了笑:“应该的。”
林玙上下打量了徐简两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徐简目送林玙离开,见安逸伯一言难尽看着他,他便道:“我说得不对?”
安逸伯干巴巴道:“挺对的。”
热心肠岂有不对的道理?
看不过眼、听不过耳,严正指出来,这是他安逸伯经常做的事情,他又怎么能说徐简错了。
可偏偏正确之事,愣是弄得稀奇古怪……
错就错在徐简不是指出错误,他刚在乐子人火上浇油。
安逸伯心累,摆了摆手,示意徐简先去御书房吧。
而后,他快步往前赶了两步,想追上诚意伯,替徐简解释两句,转念一想,又作罢了。
没这个必要。
诚意伯此刻显然不想理人,他再去说道什么,都会适得其反。
再说了,两家又不是要结亲家,诚意伯想骂徐简两句就骂吧。
也是徐简该挨骂,损了云阳伯和刘靖还不够,还去招惹诚意伯。
御书房里。
圣上抿了一口茶。
李邵坐在一旁,在父皇责怪前,主动道:“儿臣朝上失仪了。”
他这么一说,圣上反而不好说重话。
放下茶盏,圣上道:“自己知道就好,你是储君,该有的仪态不能缺。
你今日站在底下,朝臣们只是听见,起码还没看到你在笑。
等你哪日跟朕一样,面对朝臣,你脸上有任何表情,所有人都看得到,你要当着他们的面哈哈大笑吗?”
李邵抿唇。
他是笑了,但说到底,是徐简在引人发笑。
在父皇面前,李邵没有去质疑徐简,便又老老实实道:“儿臣知道错了。”
圣上点了点头,想到这几日天气寒冷,又叮嘱了李邵几句,便让他退出去。
李邵恭谨退出御书房,就见徐简站在廊下。
等徐简行礼之后,李邵挑了挑眉,道:“父皇让你来的?”
“是,”徐简答道,“想来是来挨训的。”
李邵乐得见徐简挨骂,大摇大摆走了。
曹公公引徐简进去,又退出来,守在中殿。
御前只留了徐简一人。
想到徐简在金銮殿里插的那几句话,圣上心里冒火,原想让他就这么站着,可看看这寒冷的天与徐简的腿,到底还是体谅他旧伤,示意他先落座。
“你给朕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圣上开门见山,“刘卿张口宁安、闭口宁安,你还挺高兴?”
徐简垂眼,道:“臣觉得,郡主确实有趣。”
圣上一愣。
怎么答非所问?
“有一种人,自己什么都不必做,只在那儿待着,就有乐子会寻上来,郡主就是这样的人,”徐简又道,“郡主邀姐妹们赏了花,就有这么多乐子。”
圣上连连摇头:“这话你跟诚意伯说说,看他愿不愿意认你这样看乐子的女婿。”
徐简道:“下朝后,诚意伯说臣‘热心肠’。”
圣上气笑了,抬手指着徐简:“刘迅想要攀门好亲,不走正道,你呢?你也不走正道?你选的路子倒是真的很别致!”
第164章 要笑就笑
话音落下。
挨训的徐简没有任何诚惶诚恐,反而抿住了唇,一副要笑又没好意思笑出声来的样子。
“还憋着笑呢?刚在金銮殿不是笑出声了吗?”圣上看在眼里,道,“要笑就笑。”
徐简“从善如流”。
不得不是说,圣上那两个“不走正道”,用得确实很精髓。
一样的词,两个意思。
刘迅的道,和他的道,也的确不是一条道。
这厢徐简在笑,笑得还有几分坦荡和得意,反倒把圣上的那点气也笑没了。
罢了。
很多年前,父皇和皇兄说过的话,尤在圣上耳畔。
用语虽不相同,但都表达了一个意思。
朝堂之上,不缺板正之人,一板一眼、条条框框,不说弯那么些许,只是角度偏出去一丁点,都会被纠正回来。
他们严丝合缝地,推着这个天下往前走。
可是,除了他们之外,朝中也不能缺少能用“笑”来指责问题的臣子。
倘若朝堂上全是古板做派,长年累月的,太过压抑。
有些人不那么严肃,却在“轻浮”、“胆大”这条线上,把事情办利索了,这是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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