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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辞归+番外(160)



安逸伯耿直,对面相也有自知之明,但他素来凶小子们,很少面对姑娘家。

还是别让安逸伯知道真相了,他若是去惦记这桩,容易歇不好。

另一厢,朱绽见到了母亲。

这里伺候的人手都被带走了,东西也搬过一轮,应是顾忌着病人,搬动时尽量小心,没有弄得乱糟糟的。

书画卷轴都收走了,博古架上的摆件也空着,桌椅挪到了边上。

什么都变了,只有于氏依旧如常。

她依旧躺在那儿,胸口起伏微弱到难以察觉。

朱绽在她床边坐下,握住了她瘦骨嶙峋的手掌。

正如她前回告诉林云嫣的那样,她其实很怕坐在这儿,近距离看着母亲、感受母亲的痛苦,她帮不上任何忙,这种无力之感几乎能逼疯她。

可这一次,她的心境平和了许多。

“是父亲毒害了您,可惜,足足费了八年才知道内情。”

“祖父他们都判了斩立决,很快就会行刑。”

“郡主说,衙门里会把您和父亲的婚书作废了,往后您是您,父亲是父亲,哪怕到了地底下,您也与他不相干了。”

“我当真好没用,您以前教我那么多道理,我还是经常会犯错。”

“您说眼见不一定为实,我记得归记得,却……我一直把六果胡同那小童当父亲的儿子,原来并不是……”

朱绽絮絮说了很多,先前在马车前与朱家人对峙时屏住的眼泪此刻滚滚而下,落在被面上。

于家两位舅舅没有催促她,只是观察着于氏。

难受吗?

岂会不难受?

毕竟是自家大姐,自小一块长大。

前些年,他们知道大姐病重受罪,但也就是逢年过节来看望一眼,从没有像今儿一般看上这么久……

看得于三舅都不忍心了,转过身出了屋子去。

湿漉漉的雨汽飘过来,他用力抹了抹脸。

难怪阿绽要疯,天天这么对着,能不疯吗?

里头说道了一刻钟,眼看着雨势小了些,于三舅才道:“阿绽,我们这就走吧,回头雨又要大了。”

朱绽应了声。

在于三舅的帮助下,于二舅背起于氏,把她挪到了软轿上。

朱绽与流苏坐进去,一左一右扶着于氏,免得她跌下去。

和带来的小厮一块,于家两舅舅也抬了软轿,出门时由御林检查过后,一行人往家里去。

英国公府的大门被关上了。

安逸伯亲手贴上了封条。

第112章 他们都死了

安逸伯与徐简回宫复命。

圣上一面批折子,一面问:“朱倡还喊冤吗?”

安逸伯据实已告:“冤倒是没有喊,听说押送走时遇上他那孙女了,逮着人就是一通骂,被宁安郡主顶回去、气厥过去了。”

圣上手里的笔停了下,抬起头来,语气里有几分好奇:“被宁安顶得昏过去了?”

就宁安那娇娇软软、整天乐呵呵的小丫头一个,能把朱倡噎着?

朱倡是有多理亏!

转念想想,确实很理亏。

昨日在御书房里还硬撑着摆忠心,今日被宁安戳穿了,能挺得住才怪。

话说回来,也就是宁安这样的姑娘家顶撞,才能让朱倡老头子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换个官员去义正词严,朱倡还能在那儿振振有词。

圣上把监斩的重责也交给了安逸伯。

真依他的想法,气头上是恨不能立刻砍了朱倡,但气平后其实是想再留朱倡些时日。

李汨相关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够清晰,王六年和朱倡有没有交代真话,也要互相存个印证。

不过,他最终还是定了斩立决。

看起来,他登基十年多了,朝野内外皆平顺,但是,存异心的人依旧不少。

绝不止王六年与朱倡。

哪怕李汨死了,他们都要拉着李汨的儿子扯大旗,图谋不轨。

与其等他们松口、说出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同党,不如直接砍了,杀鸡儆猴。

安逸伯往那儿一站,气势不同。

少了王六年这个牵头的,那些宵小都得掂量掂量。

安逸伯领命,起身告退。

徐简也要跟着走,被圣上止了。

“朕还有事儿要交代你。”

徐简只好又坐了回去。

抿了口茶,圣上道:“刚才朕和单爱卿聊此次案子,他夸你呢。”

徐简大致晓得圣上此话的含义,总归是不想案子一结,他又是上朝来、下朝走的状况,拐着弯想再塞他去别的衙门,十有八九是三司。

他并不想去。

轻咳了一声,徐简直接张口拆台子:“臣是一等国公,单大人是三品府尹,只要臣没有在顺天府里拆房子、耍猴戏、弄得上下官员都做不了事,他到了您跟前,都得夸臣几句。不过,臣有自知之明,不会把单大人的场面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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