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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剧透我一脸(274)



他生着一张斯斯文文的清俊小白脸,嗓音温雅和煦,天然便容易获得旁人的好感。

一路走到义庄葬岗,一路把善堂的情况打探得明明白白。

这位捐助善堂的柳大善人,身上多少有点神通在。

行善积德,感天动地。

苍天降下神迹,柳大善人每次做善事时,那一幕场景都会栩栩如生地浮现在许多百姓脑海里,如同亲眼所见。

所谓有图有真相。

自此,柳大善人更是美名远扬。

‘有-点-东-西。’

他漫不经心思忖着,修长手指下意识落向腰间,敲击剑柄。

“啧。”

他很不满意。

清平君的这个本命剑,手感实在不行,比不上自己的刑天——哦,比不上被那个小子带走的刑天。

一步踏出,踱至坟头。

铸剑师是有个正经坟墓的。虽说临死前疯魔了一把,但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至今还用着他的剑,不可能叫他曝尸荒野。

他杀的都是孤儿。

孤儿死了就死了,自然不会有人来扒坟报复。

“清平君”轻轻叩了下剑柄,俯身动手。

很快,一具棺中白骨暴露出来。

视线扫过,只见这具短小的骸骨上面遍布刀痕,看着像是被乱刀砍死的。

他颇有兴致地蹲到棺边,探进一只手,摁住骷髅头。

“嗡……”

*

铸剑师从小就能听见铁器们“说话”。

邻居老黄头每天扛着锄头出门,那把锄头都在大喊大叫:“要断了!要断了!再用我,今次就断给你看!”

街头铁匠家的铁砧和铁锤每天都在对骂。

一个说:“你躲也是一下,不躲也是一下,缩什么缩,磨磨唧唧!”

另一个说:“你昨日造的是垃圾,今日造的还是垃圾,垃圾别来沾我!”

铸剑师捂嘴偷笑,飞快跑走。

回到家,门锁和铁链快乐地哗啦摇晃。

“回来了回来了,小矮子他回来了!”

“小矮子今天长高了没有——又没有!”

铸剑师:“……”

十三岁,铸剑师去了铁匠铺,当学徒。

无论是锄头、铁锹、犁具,还是边框铁皮,一经他手,总是特别好用。

因为这些家伙总是叽叽喳喳吵个不停,逼着他精益求精。

“左边左边!左边薄了一丝丝!右上角,右上角!那么大一豁口看不见你是不是瞎!用点力啊你是在打铁还是在绣花!”

铸剑师:“……”

时光飞逝,他依旧没有长高,但是手上的茧子越来越厚,技巧越来越纯熟。

他有了自己的铁匠铺。

第一次铸剑就出了名。

毛头小衙役操着他铸的剑,一不小心砍断了衙头的家传宝刀。

众人不信邪,纷纷掏出兵器来与那把普普通通的铁剑对练……第二天整个丹南城的官差都在赤手空拳地抓贼。

铸剑师一战成名,从此再没机会敲那些锄头铁犁。

求剑的人多了,他只能挑着做。

对外说是看缘份,实则不然——

某剑士带来的好铁:“我不要给他做剑啊啊啊!这变态拿剑自渎啊啊啊!前任剑都忍无可忍自断身亡了!”

铸剑师:没缘份,不造。

某侠客的旧剑:“呵呵,这傻冒儿,他都不知道他媳妇打发他出来翻新本剑,是为了跟奸夫偷情,狗男女正商量着弄死他闺女,还要嫁祸给他。”

铸剑师:下个月再来,剑沾血也没关系。

某仙人带来的剑胚:“这狗逼,不知道哪里听来的鬼话,居然拿死婴祭剑,毒死了毒死了!我不要做剑了!这辈子都不要做剑了!”

铸剑师:你与这个剑无缘,铸不了。

十几年间,声名大噪。

他打造的剑越来越灵性,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忙到喘不过气。

他一直没有成家,只收了个小徒弟。

其实是捡的。大冷天里,这小子几乎没穿衣衫,脏兮兮蹭在他门口,双眼盯着火炉一眨也不眨。

他让他进来烤火,给了他件旧衣穿。

结果这小子赖着不走了,抢着帮他搬运家什,端水擦汗。

徒弟是个哑巴,手脚麻利,脑子灵活。有了徒弟之后,他可以更加专心地铸剑。

师徒二人越来越默契,铸剑师感觉自己就像多出了一双手。

哦,不止。

早晨再也不用饿着肚子打铁。额头的汗再也不会辣到眼睛。剑炉漏火星的地方当天就会补好,再没溅到身上。冷天能睡热炕,热天有人打扇。

再没有比这更舒心的日子了。

好日子没过两年,徒弟突然被抓走。

善堂报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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