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云昭:“……”
吸一口气,照做。
这神身自己不张嘴,她也灌不进去,便见一缕细流顺着他精致的唇角往下淌,仿佛淌过了一座白玉雕像。
云昭怒目,用眼神质问这个鬼:又怎么了!
他道:“先给我擦嘴。”
云昭的忍耐几乎要到尽头,整个人强压着暴躁,狼狈地用袖口给他擦了擦下颌。
东方敛幽幽道:“凉掉了,给我换个热的。凉的我从来不喝。”
云昭:“……”
她正想掀桌,却听到“咣啷”一声响。
循声望去,只见晏南天双眸赤红,额角青筋跳动,手下是一只破碎的杯盏——他将杯盏放回案桌时,竟失手将它生生拍碎成了好几片。
碎片划破了掌心,鲜血从案桌滴到了地上。
晏南天深深喘息,五指合拢,掐住受伤的手掌,蓦地起身,大步离开了四方阁。
云昭:“?”
这人又发什么癫?
她移走视线,因为身后阴魂不散的催命鬼又在戳她。
云昭深吸一口气,将杯盏中的凉茶泼进茶台,重新给他沏了杯热的。
他提醒她:“试。”
云昭保持微笑,吹了吹,试了试。
不冷不热,刚刚好。
这次总算是喂进去了。
他这神身嘴唇不动,喉咙也不动,都不知道一盏水喂去了哪里。
云昭把茶盏重重镇回案桌。
她嘴皮不动,咬牙切齿发出气音:“满意了吗?”
他的视线不动声色掠过她略微滋润了少许的唇舌。
原本白得吓人,此刻倒是有了一丝丝粉色。下唇那几道裂缝都沾到了水珠。
他弯起眉眼,勾唇:“还行吧。凑合。”
云昭:“……”
死鬼,你给我等着!
*
晏南天靠在舷尾,垂着头,大口喘息。
指尖掐进掌心伤口,却感觉不到痛。
她变了。
她从来不会关心别人,即便旁人匆匆赶路回来,她也只会递上噎人的酥糕。他以为那已经是她的全部心意了。
那一日喉间的干涩与甜腻他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如鲠在喉。
而今日,她那么细心,那么体贴,知冷知热,喂那阴神一盏水。
原来她这样的人,竟也有柔情万分。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一日也是在行天舟,她嚣张地对他说,她就是不会体贴人,从前不会,今后也不会,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才短短几日啊……
他自问是世间最了解她的人,他不知花了多少日夜,悉心揣摩她的细微表情,猜测她的少女心思,不说十拿九稳,至少也算得上是大致掌控。
她嫁给别人,分明只是在跟他赌气。
她怎么可以喜欢上那阴神?
她怎么可以负心?
心跳欲炸,胸腔里疼痛难忍,仿佛五脏六腑都在自戕。
身边忽然飘来一个讨嫌的声音。
“夫君,你、你手受伤了,让我帮你包扎一下吧?云昭她、她就是故意气你,想让你吃醋,更在意她,女人的心思就是这样,哪怕她不要你了,她也见不得你好,非要巴着你喜欢她,耽误你一生一世——夫君不要上她的当,好不好?”
晏南天怔怔抬眸,望向温暖暖。
他轻微蹙了下眉头。
此刻,他确信自己只想把她拎起来,从舷边扔下去。
只是恍惚伸手的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另外一张脸。
“……自己都要死了,怎么还只顾着关心别人?”
晏南天如遭雷击。
是的。
他对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半分喜欢。
他只是……他只是……
她只是长得有几分像他的娘,只是初见她时,她都要死了,还在关心他乘飞舟难受。
那一瞬间,他想到的是娘。
娘的脸埋在水盆里,他要把她拉出来,她却死死攥紧他的脚踝……
自己都要死了,怎么还只顾着关心别人?
他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娘。
“阿昭误会了。”晏南天面色煞白,蓦地摁住了心口,“原是这样,我害阿昭误会了。”
他惨笑着,抬袖擦掉溢出唇角的一丝血。
他提步往回走,目光微微摇晃。
‘一个误会而已,害得我的阿昭,跟人跑了。’
*
晏南天躬身踏进四方阁,行天舟正好缓缓落地。
“云昭,可否借步,我有句话与你说。”
云昭抬眸,对上一双极其沉静的桃花眸。
鬼神在她身后微微冷笑,怂恿道:“去。”
“哦。”云昭起身,刚踏出四方阁,舟身便是一震——降落了。
她随晏南天走到一侧舷边。
上一篇:穿成校草的炮灰前男友
下一篇:我和夫郎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