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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剧透我一脸(127)



那一瞬间,当真是如遇雷击,如坠冰窟。

欲往里闯,却横遭阻截。

耳畔鼓乐喧天,但那细碎溢出的气音却像无孔不入的绞索,一声一声绞紧了他的心脏。

“她出事了。”晏南天扔掉手中的傩面具,寒声道:“让。”

神官不让。

晏南天眯眸威胁:“不要逼我动手。”

“殿下。”

身后传来一道不疾不徐的嗓音。

敬忠公公缓步走近,拂尘搭在臂弯,垂着一对厚重眼皮,神情似笑非笑。

“陛下交待老奴,今夜神祈傩舞万不可有任何差池。我大继储君,必须亲身领舞,祝祷我大继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敬忠踱到晏南天面前,相当僭越地越过他身侧,踏上两级殿阶。

回身,以略微居高临下的姿态望向储君殿下,嗓音平淡道:“殿下若执意要闯宫寻人,那便一剑先杀了老奴。”

晏南天死死盯着敬忠的老脸,眸光微颤。

敬忠的意思,便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向来最看不上儿女情长。能为了一个女人发疯的储君?不要也罢。

敬忠微笑道:“今儿是好日子,没有人会出事的——殿下请继续领傩舞吧。”

“轰隆!”

方才还星子朗朗的夜空,忽然便黑沉了下来。

一道惊雷横蹿过神殿上方,映得晏南天眉目森冷。

寝宫内忽然死寂,再无任何动静。

方才的一切破碎与错乱仿佛只是幻觉。

晏南天侧耳聆听,怔怔失神。

大太监观他面色半晌,忽地笑开。这一笑,身上便再无一丝强势之处。

只见这老公公颠颠儿跑下台阶,躬身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傩面具,很狗腿地抱在怀里用衣袖擦了擦,然后笑吟吟捧到晏南天面前。

“哎哟我的好殿下,您可稍微收着些劲儿,还要舞上好几个时辰哪!别再把面具舞掉喽!”

晏南天倏忽回神,唇角浮起个温润斯文的浅笑,接过面具,颔首道一声谢。

他缓缓转身,戴好面具,跃入舞者丛中。

再回身时,舞姿粗犷,鬼气森然。

道场石砖上,忽地印上一个透明水渍。

片刻,雨点一滴又一滴砸落下来。

由疏转密,直至连绵一片。

*

“外面下雨了?”

云昭没话找话。

东方敛指尖轻敲膝盖,神色疏懒,随口嗯道:“会很大。”

外头的神乐声也更大,仿佛要与天争锋。

重擂的鼓点一下一下轰在心口。

云昭渐渐感觉到了某种存放在身体中的、难以言说的变化。

她心头微紧,偷眼瞥向他,只见他恰好也垂眸望过来。

他正色澄清:“不关我事。”

云昭:“……”

云昭:“是是是,是你尸体在变硬。”

他眼角微抽:“……你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云昭直觉风雨欲来。

她是没办法再跟这个家伙一起坐在窗榻了。

她蓦地起身,刚走出半步,脚下忽一软。胸腔难抑震颤,呼出一道失控气音。

她连忙反手扶向榻缘,手指却全然失力,扶了个空——他那神身动作起来,常人根本无法反应也无法招架。

只一霎,便像那殿外的疾风骤雨,密不漏风重重砸落。

眼见她便要腿软跌坐在地。

东方敛无声轻啧,看着动作散漫,瞬间却掠到她面前。

他的鬼身并未换上那件假寝衣,而是仍然穿着大红喜服。

繁复精美的大红袍角在他身后缓缓垂落。

他用左手很随意一握,由下而上握住她右边胳膊,轻飘飘往上一拎。

冰冷坚硬的手指触感愈加分明。

云昭视线都在颤,差点儿整个人倚到他身上。

他顺势后退半步,将她带回窗榻。

扶她坐稳,贴心地往她身后塞了只金丝绿绒大靠枕。

云昭闭了闭眼。

只一闭,便觉身躯那一端的狂风暴雨层叠袭来,几欲窒息。

她赶紧睁开双眼,瞪向他。

全然不知这一眼是如何波光潋滟。

她欲哭无泪:“你……”

他微微假笑,偏了偏脸,示意与他无关,他也没办法。

云昭恨恨把头拧到一边,十指不自觉地蜷了起来,掐住掌心。

身上的痛感已然极其轻微。

但却又有另一种难耐。

愈演愈烈。

她发现他那天说的真没错,那具神躯,果真就像野兽。非将她拆吃入腹。

“给。”

他把两只香炉塞进她手心。

他这鬼身动作起来,同样是神出鬼没,令人全无防备的余地。

她还没回过神,双手便已各握了一只橘子味的紫金暖手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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