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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思想下来,严飞心里便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既然林寻有与时空对话的能力,严飞自然不会浪费。
他很快就将自己曾救过林寻的事挂到嘴边,并让林寻也帮他一个忙。
林寻问是什么,严飞说:“用尽一切办法去找我,我把身份信息给你,还有我现在的电话号码,总之你尽力去找,缺钱我就给你汇过去。”
严飞跟林寻要了她十年前的账户,第一时间将钱打了过去。
林寻十年后的账户也因此有了变化,她非常配合,第二天就按照严飞提供的思路去找人。
几天后,林寻再次出现在镜子里。
严飞在镜子前等了林寻三天,这三天里,他不是做木雕,就是和许亦为聊天。
严飞问了许亦为很多一百年后的细节——虽然他已经倾向于相信许亦为说的是真的,骨子里多疑的性格却依然是不是出来作祟,他下意识想知道更多细节,而这些细节是很难编造得严丝合缝的,稍有漏洞就会被他看出来。
严飞却忽略了一件事,不可能的事也是有机会变为可能的。
二战期间,有一个犹太人被德国纳粹抓获。他为了活命,在得知一位德国军官想学习波斯语后就谎称自己是波斯人。
德国军官没有杀死他,还半信半疑地跟他学起了波斯语。
可事实却是,这个犹太人根本不会说波斯语,但他却在这个纳粹集中营里坚持了七百天。而在这七百天中,犹太人每天都要教德国军官几个“波斯语”单词,到了后面还要教对方语法。而这些单词都是被杀害的犹太人名单。
为了不让自己的谎言被拆穿,这个犹太人不仅要教,自己也要“学”,还要学得比这个军官更好,就像是真的在说母语一样顺畅。否则稍有差池,引起军官的疑心,随时会赏他一颗子弹。
可见,只要一个人编造谎言足够“真诚”,说到连自己都深信不疑的地步,“谎言”就会变成“真相”。
更何况许亦为说的不全都是谎言,他起码保留了七分真,那少量的虚假仅仅是针对严飞的未来。
严飞可以怀疑许亦为,却从没有怀疑过林寻。因严飞认定,林寻是弱于他的,他捏死林寻轻而易举。
这样的惯性思维,令严飞对林寻没有一点防范,更加没有怀疑过林寻说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林寻告诉严飞,她已经去调查过了,可她根本没有找到严飞。
因为他在十年前就失踪了。
林寻的调查结果和严飞最害怕的预测完全吻合,这下严飞对林寻又多了几分信任。
他心里的恐惧也因为这番结论而逐渐扩大、扩散,尽管他没有露出来,依然镇定地问林寻:“能不能进一步查到大概的失踪时间?”
林寻将她查到的事情写了下来,一条条念给严飞听。
其中一条就提到严飞失踪案的报警人,正是严飞的养父。
严飞不禁嗤笑出声:“不可能。我死了他都不会在乎,因为我已经两年没有给过他钱了。”
笑过之后,严飞的眼色又冷了下来:“他有问题。”
尽管严飞不太相信,身体虚弱的养父有本事杀了他。
林寻没有评价,又往下念:“报警之后,警方去过你住的地方。你的室友说,你早在一个星期前就离开了,说是出一趟远门。你的室友还以为你一直在外面没有回来,不知道你失踪了。而且你们关系比较一般,你的室友就没想过要给你打电话。警方那时候还以为你只是去了外省,后来调查了,发现你根本没有买过飞机票、火车票。他们认为,你有可能是乘坐大巴车离开的,但是你的手机却关机了,你账户里的钱一直都没有使用过。”
此后又过了数日,警方依然找不到严飞的下落,“失踪”已然定性。
没过多久,严飞的养父就在律师的代理下办理了手续,宣告成为严飞的财产代管人,管理严飞的所有财产。
两年后,严飞的养父依照法律程序申请,宣告严飞死亡。
听到这里,严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脸色极其难看,不仅阴沉还透着浓浓地愤恨和狠毒。
林寻是平铺直叙的口吻在阐述她找到的事实,当然如果是当年的林寻,是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找到这些详细信息的。
但眼下严飞顾不得那么许多,因为这每一条都说中了他的预测,他一时只关注自己的情绪,想着如何反杀,如何自救。
严飞缓慢地闭上眼,将那汹涌的情绪压制下去,他不希望将它们发泄在无用的情绪宣泄上,就算要宣泄,也要对准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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