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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她的眼神跟着变了:有惊讶,但很淡;有审视,却不多;最后变成若有所思。
他眯了眯眼,再次朝她靠近:“林寻。”
“你叫我什么?”林寻问。
“林寻,你的名字。”
一阵风拂过。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从洗手间出来了,经过两人时嘴里哼着歌。他没有立刻返回加油站,而是往另一边走,还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和香烟。
那股烟味儿被微风吹了过来,涌入林寻的鼻腔,她咳嗽了一声,盯着男人问:“那你是谁?”
“这是你的新游戏吗?”男人从容地笑,“我是你小舅舅,许亦为。”
林寻、许亦为。
林寻搜寻着大脑中呈碎片状的记忆。
那些信息很杂乱,她试图整理出一个头绪,下意识甩开许亦为的手往旁边走。
许亦为没有阻拦,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他没有理,目光随着林寻茫然踱步的身影移动。
林寻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又对着他说:“我,我想起来了。我叫余歆,我今年二十三岁,我父母在我十八岁那年去世,我还有一个哥哥,他叫余寒。”
这话落地,许亦为的表情变了,笑容如云破月初一般浮现,舒展的眉宇带着一丝无奈,好似要叹气,却又被他压回到喉咙里。
许亦为:“你说你是余歆。”
林寻:“是。”
许亦为点了点头,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两下,遂递到她面前:“如果你是余歆,那她是谁?”
林寻定睛一看,手机屏幕上最近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显示着“余歆”。
林寻不假思索地拿走他的手机,点开电话簿名片,正要发出疑问,“余歆”的电话却在这一刻拨了过来。
林寻盯着那两个字,按下接通键,身体转向一边:“喂?”
电话另一头安静了几秒,跟着响起一道女声:“林寻?”
怎么,这个备注名“余歆”的女人认识她的声音,而且也叫她林寻?
林寻问:“你是谁?”
下一秒,电话切断。
林寻怔了怔,又将电话拨回去,却听到这样一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许亦为来到跟前,将手机拿走,说:“好了,先回车上吧。”
林寻却没动,追问:“她为什么找你?”
许亦为:“不知道,她一直在骚扰我。”
骚扰?
林寻疑惑了。
就在这时,脑海中涌出几幅画面:两个面貌模糊的女生站在一起说笑;接着出现两个男生,他们因为其中一个女生发生龃龉;画面一转,眼前这个男人将其中一个女生带回车上,就像和现在一样——许亦为趁着她愣神,握住她的手肘往停车场走。
林寻被许亦为带了几步,正要挣扎,却忽然感到一阵头疼。
它来势很凶,没有任何缓冲,像是长了眼睛的针,一下下精准地扎向她的神经,而且很快蔓延开来,从太阳穴为逐渐扩散到后脑、耳朵。
林寻顿时不支,一手捂着头蹲到地上。
“头又疼了?”许亦为将她托起,脚步加快,“走,车上有药。”
林寻只能跟着许亦为,忍着疼说:“我不是林寻,我是余歆,我可以证明……”
林寻边说边摸向外套和裤子,没有找到手机,只在兜里摸到一个薄薄的卡片夹。
她将卡片夹拿出来,从里面拽住一张身份证,正要向许亦为证明什么,却在看到证件上的姓名和照片后顿住了。
证件照是她的脸。
姓名:林寻。
许亦为几乎是挟着她走,只搭眼扫了一下,说:“我知道你很难受,再忍忍。”
直到两人来到车前,许亦为将后座的门打开,扶着林寻坐下,他又拿起旁边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一个药瓶,倒出几颗胶囊。
林寻看着许亦为训练有素的动作,看到倒出来的胶囊有蓝色和红色,还看到他挑出一颗蓝一颗红,用手指捏起递到她嘴边。
林寻一手撑着头,额头在冒汗,整个脸色和唇色都是白的,她盯着许亦为,感觉到胶囊塞到嘴唇中间,却被她的牙齿挡住。
他的手指推不动,却没有撤离,耐心解释着:“这是你的头疼药,吃了就会缓解。等你好一点,我再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
林寻正犹豫,不想痛感却再次加重,一茬接一茬,这次不再是针扎,而是重击。
她疼得五官扭曲,浑身发颤,终于将胶囊咬住,含到嘴里。
许亦为立刻拧开一个保温瓶,林寻就着他的动作喝了一大口。
水和药一起涌入胃里。
林寻虚脱地歪坐着,闭上眼,静等药效发挥,随即感觉到许亦为关上后车门,回到了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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