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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峥讲述的过程并不长,林寻听得认真,也有些紧张,尽管她小心掩饰住了,尽管她脑子里已经装满这个世界林寻留下的知识,做心理咨询师的体验对她来说还是太过新奇。
不过林寻的新奇感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儿就被王峥的诉求吸引过去。
王峥提到的是一件旧事,距离现在已经有十八年。十八年前,王峥开车上路,因为一边开车一边讲电话而分神,一个不小心就撞到窜出马路的行人。
行人也是男性,很年轻,当场就没了呼吸。
王峥一时害怕,驾车逃离现场,事后左思右想,心里实在不安,便去警局自首。
因为这件事,王峥被判入狱七年,为此付出代价。但因为死者没有家人,王峥没能做出经济补偿,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听到这里,林寻不由得产生疑问,十八年前的旧事,牢也坐了,过了这么久什么坎儿都该过去了,恐怕连那天发生的细节都已经淡忘,怎么会现在提起呢?如果这件事真的给王峥造成巨大困扰,怎么到现在才开始治疗?
林寻很快提出自己的疑问,王峥解释道:“其实这几年我已经很少再想起这件事,但是最近这半个月我开始频繁做噩梦,总是梦到那天发生的事……”
无缘无故怎么会突然梦到当年的事?
林寻将这一点记录下来,又提出问题:“那在做噩梦之前,您有没有特别的经历,和这件事有关的?”
王峥摇头:“什么都没有,一切如常,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我还请了师父帮我看过,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当年那个人来跟我讨说法?”
这话听上去有些怪力乱神,林寻却没有急着下结论,毕竟她遇到的事比这些更扯。
林寻:“那您希望我怎么帮您呢?”
这种事别说是心理咨询师了,就连医生都没有切实有效的办法,最多也就是安排一系列帮助确诊心理疾病的检查,再开一些有助睡眠、安稳焦虑情绪的处方药。
站在外人的角度,无论是告诉王峥“你就是想多了”“要是冤魂讨说法怎么可能等十八年才来”,还是劝王峥想开点,让自己的生活更忙碌一些,或睡前喝点红酒,王峥也不会听进去。
根据王峥的描述,能试的办法他都试了,情况却没有半点好转,还给他心里造成不小心的阴影。
王峥说,整件事最扯的地方就在于,他做的噩梦一次比一次详细,开始只是一个模糊的片段,后来越来越清楚,连当年都不记得的细节竟然在梦里一一呈现,就好像在慢动作回放一样,特别不可思议。
还有,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峥说他连当年那条路叫什么都忘记了,具体怎么走也没印象了,更不可能记得路牌上的注释,竟然也在这几次的梦境里一一还原。他甚至还能说出那天的温度,想起那是几点几分。
林寻的笔就没有停过,她将细节以速记的方式写在本子上,直到王峥提到出事的具体时间,在纸上沙沙作响的笔尖终于停住了。
时间:六月二十三日,午后一点四十分。
地点:梦城,西峰区,河畔路。
在王峥看来,林寻只是停了一小会儿,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注视着他。
王峥却不知道,这一刻的林寻脑海中正在涌入大量画面,它们飞快地旋转着,就像是自己有生命一样寻找自己的位置。
然后,林寻脑海中多出一份记忆。
那也是在河畔路,距离车道不远处有一片湖泊,就在王峥撞死人的那一年,同一天,午后一点多,林寻溺水。
那种溺水的感觉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真实得可怕。
当然那天蒋媛也在。
林寻好像再次找到了当时既绝望又冰冷的感觉,口鼻灌入湖水,呛得她喘不过气。
蒋媛在岸上叫她,接着跑进水里,朝她游了过来。
“林老师?”王峥见林寻脸色越来越白,忍不住出声。
林寻一下子醒神:“哦,您请继续。”
林寻看上去很镇定,这一刻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跳得有多快,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喉咙跳出来一样。
林寻默默消化着这些突然出现的记忆,没有呼叫樊小余,只是用自制力将那些情绪压下去,命令自己仔细去听、去记王峥的讲述,还要像一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一样,时不时用眼神和语言进行交流,用这些信号给求助者肯定和支持。
问诊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王峥大部分描述都是没有实际意义的情绪上的发泄,他用了很多重复性的语言,反覆强调自己失眠的痛苦,那些画面有多令他不安,还有自己希望能通过心理咨询得到什么样的帮助,希望这些糟糕的感觉尽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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