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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反派痴迷和我贴贴(154)

作者:青枫月 阅读记录


他说了。

他说了。

……江枝惑。

迟茸心脏紧紧皱巴着,又疼又涩,懊恼愧疚痛苦崩溃,一瞬间将他淹没。

他怎么能说呢。

怎么能……

少年脸白的吓人,瞳孔轻颤着,江枝惑蹙眉,一把拉住他。

“唔……”

迟茸避开视线不去瞧他,心脏像是跳的猛烈,又仿佛后继无力跳不动了,抖着手往回缩,“别。”

久远的记忆轰然灌进脑海,迟茸头疼的厉害,呼吸都在抖,被男生整个抱进怀里,熟悉的冷香溢满鼻尖,他却觉得慌,想躲。

头疼与惊惶混在一起,连着冲击而来的记忆,挤得他头疼欲裂,意识骤然掉进黑暗里。

儒雅的男人站在他面前,笑着叫他。

“小茸。”

腥红色布满视野,他的身体和精神被药物控制,没有力气,也聚拢不起思维,只痛苦的挣扎着。

“男的,年龄比小茸大。”迟行堰笑一下,“男的,年龄比小茸大,大多少呢?”

迟茸心里慌的厉害,头很疼,死死咬着唇,一字不吭。

不,不能说。

迟行堰并不气馁,隔一会儿便来一趟,带着些乱七八糟的白色药片,苦的让人作呕,随即带来更深的昏沉感,意识像被那些药片溶解。

只有耳边一遍一遍的复述询问。

“小茸,他年龄比你大多少?”

“他叫什么名字?”

“他是谁?”

“小茸。”

“小茸。”

“唔……”

迟茸倚着墙角,捂着头闷哼。

江枝惑。

江枝惑。

……不能说。

迟行堰一身雅致随和,但染了满满的药的腥苦味道,还有些狰狞温热的红,温和笑的着,疯狂又蛊惑,“小茸不想他吗?不想见到他吗?让他来陪小茸,不好吗?”

不……

不能……

迟茸眼眶泛起红,惶然的缩在角落。画室里门窗禁闭,窗户被木板封死,只有几线残余的光,衬着头顶的摄像头红光愈发摄人心魄。

夜深了。

迟行堰回去休息,迟茸得到片刻安宁。

但身体里过量的药物依然在沸腾,烧的他头脑昏沉不清。

面前突然有个人影出现,昏暗里,只有个模糊的清瘦轮廓,带着古怪的怜惜。

“我终于找到你了。”

迟茸耳朵里尽是嗡鸣,茫然抬眼,那个人在黑暗里蹲下身,搭上他肩膀,“走吧,结束了,我们回家了。”

少年声音生涩,浑噩不清。

“……回、家?”

人影点头,笑着,“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迟茸看不清他,也听不清,鼻子泛酸,大大睁着眼,“……记得,ji——”

他艰难抬手,想抱住他的哥哥,手心触碰上去的一瞬间,他脑袋里像有惊雷劈落,轰隆一声巨响。

不对,不对!

他倏地往回躲,迟行堰眼看败露,儒雅笑笑,“季?纪?焦?还是江?”

迟茸瞳孔颤了颤,身子发冷。

他能说话了?他什么时候能说话的?他之前都说了什么?

少年不语,但迟行堰清楚,他就快要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了。

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就在眼前了。

他笑着,随手打开瓶药,“好吧,那小茸晚安,爸爸明早再来问,今晚让小猫头鹰陪你。”

迟茸心脏剧颤,想挥开那药片,可他只艰难喘息,洒落几许,身体里像有个沼泽,拖着他不停的下坠。

“砰。”

门被紧紧关死,迟茸抿紧唇,什么东西碰到他手边,又湿又热,呆着了粘稠的液体,他愈发蜷缩起来,把脸埋在臂弯里。

江、江枝惑。

不行的,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说的。

不行的……

哥哥。

小猫头鹰。

不可以,不可以……

那只小猫头鹰还活着,发出一点微弱的叫声,试图向温暖处靠拢,向莫名亲近喜欢的人类靠拢。

迟茸抖了抖,背过身,用额头抵着墙壁。

小猫头鹰喜欢他,哥哥在意他,可结果,小猫头鹰只剩下哀嚎,哥哥也被疯子盯上。

为什么。

他不想这样。

酸涩感溢满鼻尖,少年混沌的意识想被不断撕裂,又聚拢。

他不想他的哥哥因为他受伤。

就像小猫头鹰那样。

偶然路过,只和他亲昵的挨近些许,就腥红狰狞的永远停在了画室里。

他希望他的哥哥平安、健康、高兴。

不要与迟行堰那样的人扯上关系,不要找他,也不要看清他现在的样子。

太狼狈了。

江枝惑,江枝惑。

哥哥。

滚烫的液体从眼睛里滑落,他从被迟行堰带回来至今,从没哭过,可此刻,泪水怎样也控制不住,从眼眶里大滴大滴的往外掉落。

“咕……”

小猫头鹰轻轻叫了一声,脑袋无力的蹭蹭他膝盖,扑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长夜寂寂,悠悠转明。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

迟茸坐在墙边,蜷缩着,额头抵着冰凉墙壁。

小猫头鹰挨在他腿边,已然没了动静。

迟茸嘴巴里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过量的药效挤压着他的神经,望着木板里漏进来的几线白光。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

他怔了怔,心头一股莫大的茫然疏忽将他笼罩。

……画室?

他是为什么坐在这里来着?

他刚刚……在想什么?

少年眸子里一片空洞,盛着迷茫和自己都不清楚的难过,慢慢抬手,碰了碰自己湿冷的脸颊。

他在……哭?

为什么?他很久没有哭过了。

……为什么。

“……哥哥。”

他动了动唇瓣,极轻极轻的吐露出两个字来,说完自己却觉得懵懂。

哥哥,是谁?

他不记得了。

.

记忆洪流一样灌进脑袋里,迟茸头疼欲裂,额角满是冷汗,走马灯似的看着一幕幕滑过去的画面。

他失去记忆,头脑昏沉,迟行堰估计是药量给的太大,减了减量,但迟茸依然记不起来,对他一遍遍的“是谁”毫无波澜,反而从失忆的第一天就开始梦游。

迟行堰无奈放弃。

身体里的药被慢慢代谢掉,他力气恢复不少,脑袋思维却总觉得空洞,像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怎么也记不起来。

可有个念头,死死的扎根在他脑海里。

他要让迟行堰入狱。

要迟行堰离开自己,离开他周围的人。

……奇怪,明明他周围谁也没有。

迟茸怔了几秒,晃晃脑袋,借着恢复的力气,不停收集证据,花了不少时间,终于将迟行堰送了进去。

对于失去的记忆,他在看着迟行堰入狱后,走在路上,看见家心理诊所,随意走了进去。

医生说他是药物加心理作用,试探着引他想起。

可很奇怪,他潜意识里在抗拒,并不愿意记起。

所以匆匆离去。

既然不愿意记起,那便不记起好了。

能遗忘的,或许……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他捂着空空灌着风的心脏。

再之后,就是他因为未成年,监护权不得已被挪进了大伯家,然后跳级入学,在搬校区的第一天。

在冷饮店,在寝室,在夜半舍了藏身衣柜奔去的方向上——

看见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时隔一年半的重逢。

他却以为是初遇。

.

迟茸慢慢睁开眼,对上一小片熟悉的天花板。

江枝惑坐在床边,轻缓的拨弄他发丝,声音和缓。

“醒了,想不想喝点水?”

迟茸眸子空了片刻,反应一会儿眼前人是谁,缓缓摇头。

虞渔坐在一边,眼睛很红,像是哭过了,心中焦急,又怕吓到少年,握住他手低低叫他。

“……茸茸。”

江枝惑摸摸少年脸颊,触手冰凉,没什么温度,他把手心贴上去捂了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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