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黎低低笑起来：“就算睡了，也要爬起来接你的电话呀。”

“在哪呢？”周景清直接问。

“公司。”陆明黎叹了口气，撒娇道，“大集团，事情好多呀，我今天从一大早忙到现在，感觉文件都没变少，已经喝了八杯咖啡啦，要是喝胖了怎么办？”

“胖了，也是周总变胖，关陆明黎什么事。”

“咦，有道理耶。”

“快回去休息吧，没必要这么拼命。”

“你比我更辛苦呀，这几天都在拍夜戏。”

“我不觉得，演员本该如此。”

“那我也该如此，我们一起努力，到时候顶峰相见。”

“高处不胜寒，顶什么峰，快回去。”

“嗯，这份文件看完就回去啦，你才要早点休息，我是老板，迟到了也不要紧。”

“别看了，回去吧。”

“再十分钟，我就能看完了。”

“那你别挂电话，我监督你。”

“好吧，那你就陪我一起工作。”

陆明黎把手机放在一旁，开始专注翻阅文件。

十多分钟后，陆明黎看完文件，发现周景清没催促他。

电话还未挂断，陆明黎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听见了绵长的呼吸声。

周景清睡着了。

陆明黎翻出蓝牙耳机戴上，也不挂电话，就一路听着周景清的呼吸声回家。

隔天一早，周景清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等他充电开机后，才看见陆明黎发来的信息。

陆明黎：你昨晚睡得好沉啊，中间还打呼噜，我录下来了哦。

周景清：“……”

周景清回了信息：那是陆明黎打的呼噜，关我周景清什么事。

陆明黎：那我今天录周景清打呼噜声给你。

周景清：变态，拉黑你。

陆明黎：小气，嘤……

郊区空地的事，把周景书和周景轩搞得焦头烂额。

王荣洋推翻之前所有应允的承诺，周景书和周景轩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想着找其他集团接手。

等两兄弟发现官方要征地时，已经是半个月后。

周景轩去老宅里找周爷爷，想要求周爷爷换个子公司给他。

这日，陆明黎也在，因为周景清昨晚杀青，今天回来，他便带着周景清一起过来看望周爷爷。

周景轩进屋时，周爷爷半躺在躺椅上打点滴，正和周景清大眼瞪小眼。

琉光和贾天师也在，不过在一旁安静地喝茶。

“爷爷。”周景轩跟在柳荣身后，一开始没认出背对他的人，只看见周爷爷，和坐在周爷爷身边的陆明黎。

走近了，周景轩认出自家大哥的小情儿，揶揄道：“景清哥，你这过份了吧，竟然把情人带回老宅里，看把爷爷气得。”

周爷爷抬眼看周景轩，难得为大孙子的小情儿说话：“人家大明星，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这把老骨头，得感恩才是。”

周景轩听出周爷爷话语中的维护，便不再自讨无趣，走到周爷爷一旁的椅子坐下，说：“行吧，反正爷爷就是疼大哥，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周爷爷咳了两声，说：“你和景书两人，天天做些脑子不清醒的事，可不衬得景清做什么都是对的。”

“爷爷，您这是偏见。”周景轩说，“我和二哥也就是爱玩，年轻人重欲些不是正常吗？再说，都是那些人自个儿贴上来的，利益交换罢了。”

周爷爷轻“哼”了声，说：“我说的是这档子事吗？你脑子里是只有这事了？”

周景轩吃瘪，不敢再随便说话。

周爷爷说：“你也难得来一趟老宅，有什么事直说吧。”

周景轩这才开口：“我想让爷爷给我换间子公司，郊区那间子公司，再怎么折腾，都没法跟去年一样盈利，这不公平。”

“这是考验，不是游戏。”周爷爷说，“你要么继续努力，要么声明放弃。”

“这个任务，就算是景清哥，他也不可能完成，爷爷，您太偏心了！”周景轩说。

“你怎么知道景清完不成？”周爷爷冷冷说道，“你们连一家小小的子公司都搞不定，却信誓旦旦地要接任集团，你们是以为，只要坐上总裁之位，就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周景轩脸色阴沉，说：“爷爷，我和二哥可没那么不堪，说到底，您就是不喜欢我们，才总是针对我们。”

“针对？”周爷爷气上心头，忍不住直咳嗽。

陆明黎轻抚着周爷爷的胸口，给他顺气。

周景轩不想多呆，起身告别：“算了，反正我说什么爷爷都认为是无理取闹，我还不如去找爸爸。”

公司百分四十的股份在周见山手里，虽然他生病不出面，但只要他点头，将手里的股份给他一半，他就能再次召开股东大会，争一争总裁的位置。

周爷爷自然知道周景轩心里所想，但他没制止。

周景轩头也不回地离开，来去匆匆。

周爷爷轻轻叹了口气。

陆明黎说：“爷爷，您别操心了，现在养病要紧。”

周景清附和：“老爷子，钱财名利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集团谁想要你就给谁呗。”

“你以为是白菜啊，”周爷爷没好气地说，“它就像我养大的孩子，给出去不心疼吗？”

“孩子既然大了，不如放手任它闯荡，是辉煌是败落，都有它自己的命数。”周景清说，“老爷子你既然已无心无力，就看开点吧。”

“哼，你不是周家人，自然这么说。”周爷爷不满周景清的话，转头问陆明黎，“景清，你觉得呢？”

他才是周家人，我不是啊！陆明黎内心狂呼，面上却平静地回答：“我觉得明黎说得对。”

周爷爷没想到自家大孙子竟然向着外人，错愕之后，说道：“你们想气死我啊！”

陆明黎连忙安抚周爷爷：“爷爷，消消气，现在您的身体健康比较重要，集团也好，金钱也好，对您来说，都没有多大意义了，您确实没必要思虑太多。”

周爷爷说：“这我当然明白，但没有烦恼，也无欲无求，那不是成神成佛了？我就一普通人，很多事自然看不开。”

普通人，有的也挺无欲无求的。陆明黎暼了周景清一眼。

周景清接收到了陆明黎的眼神，但没明白陆明黎眼神里的意思，以为陆明黎是想让自己再劝劝周爷爷。

“老爷子，集团给他们两兄弟，也未必是坏事，至少景清能落得清净。”也不必再担心被谋害，周景清说，“集团那么多人才，就是一条狗，也能辅佐起来。”

“汪。”陆明黎赞同周景清的话，附和，“说得对。”

周爷爷被陆明黎气到：“傻了吗，他骂你呢，你还那么开心。”

“比喻而已，”陆明黎说，“而且，这么多年来，集团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存模式，也确实不可能只靠我一人，有那么多人在呢，只要领头人不胡作非为，即使什么事都不干，不也能好好的嘛。”

“经营公司哪那么容易。”周爷爷说，“爷爷想不明白，别人争破头想抢夺的东西，怎么送你，你都不要？”

“我志不在此。”陆明黎说。

“那在哪？”周爷爷问。

陆明黎看向周景清，伸出食指朝周景清点了点。

周爷爷翻了个白眼，说：“没出息，脑子里就这些情情爱爱。”

陆明黎反驳：“人这一辈子很短暂，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和活法，也有视若珍宝的存在。对爷爷来说，这个珍宝是周氏集团，但对我来说，是我的爱人。”

“行行行，”周爷爷说，“他是你的宝贝，爷爷说不得。”

陆明黎安抚周爷爷：“您是我的老宝贝啊。”

周爷爷别了陆明黎一眼，总算笑了。

晚上，周景清回潇竹江园，陆明黎自然也不住周家老宅，跟着周景清回家。

周爷爷在他们身后，跟柳荣抱怨：“看看，这都不是泼出去的水，这是水长脚，自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