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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是真的「透胸凉」了。
春光乍泄,整件丝质中衣单薄的挂在胳膊上。甚至因为身后男人的拉力,肩膀也露出大半个来。
江忆脸红的发烫,好在身后男人没那么傻,发现情况不对,另一只小臂横抱她的腰,想要将她捞起来。
胳膊碰到裸露皮肤的那一刻,两人都僵了一下。
沈千离已经做好会挨个巴掌或者挨几脚的准备了,毕竟是自己真的冒犯了她。然而,女人并没有动作。
他以为她衣裳坏了不敢动,用外袍从后面将她兜了个严实。女人还是没动。
看见女人微微抖动的肩膀,沈千离好像发现了些什么,绕到正面一看,她正低头咬着唇。
沈千离低声道:“哭了?”
女人乌发如云披在肩上,掩住颌角,显得单薄的小脸更楚楚可怜。
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睛通红,没有眼泪,就像一只刚吃过老虎的兔子,一点都不可爱。
不可爱,但是,很生动。
沈千离没在「江忆」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或者说,他从没好好看过「江忆」。
飞殇已经验证过了,她是货真价实的「江忆」,没调包也不是假扮。
但沈千离不相信她是被刺激出如今性格的。
他看人一向很准,他可以确认如今的江忆已是另一个灵魂。
这是什么妖法?
女人已经回房,院子里只剩沈千离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眼前还时不时晃过兔子凶狠的眼神。
江忆想说:不上班真的太好了!
借着绣坊被毁的由头,江忆足足歇了五天,今天带阿晗堆雪人,明天带阿晗捉麻雀,后天带阿晗抽冰尕。甚至还做了个滑雪板,娘俩找个小山坡往下滑。
孩子本就爱玩,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江忆更是懂玩、会玩、玩的花样百出,两人玩出了个新境界。
翌日,江忆带竹寒去库房盘查,收来的粮食全部到位。不仅不少还多了些,这也让江忆对张家以前的作风多了几分了解。
张家出价得多不地道,才能让村民碰到新买主就扒上来讨好。
现在万事俱备,要做的就是等待。
江忆差竹寒每天去打探一次张家情况。
第一天,没有动静。
第二天,没有动静。
第三天,张家小少爷带人出城。
第四天,张家大少爷带人出城。
第五天,张家大规模收购零售糯米。
第六天,张家四处打听江绣娘住处。
第七天早上,正在喝粥的几人听到门口一声亮喝:“江氏小贱人,你给小爷出来!”
江忆没理,继续吃饭。
当天傍晚,卖包子的大婶登门造访,身后跟着一位富贵少爷,胳膊上戴着孝。
江忆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进来吧。”
少爷进门,先是递了几盒礼品,介绍自己是张家长子张仁凯。
江忆心知他就是过继过来的老大,全数收下礼品,遣竹寒给大婶包了份点心,然后将张仁凯迎进前厅。
“沈夫人,周边糯米都被您垄断了?”
张仁凯是个敞亮人,屁股刚沾上凳子,就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
乍一听到沈夫人这个称呼,江忆还有点发蒙,反应一会儿才点头道是。
“日前的事多有得罪。”张仁凯抱拳,“把夫人牵扯到张家家事中,是我们的疏忽,还望夫人海涵。”
江忆语气明显不赞同:“我得纠正一下你的说法,不是疏忽,是故意。”
张仁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在自己先道歉的情况下,她会这么不给面子。
“不过,张少爷这么说就误会了。”江忆微微一笑,“我此举并不是为了与你们斗气。”
“那是我小人之心了。”
张仁凯摸不清眼前女子在想什么,只得继续问:“恕我冒昧,那夫人收购这么多糯米要做什么?”
“做什么?”江忆讶异道,“当然是卖呀!”
“是啊。”江忆伸出纤手,盯着指腹,语气满是遗憾,“我的铺子被人砸了,还涂了满墙秽物,眼见是要不得了。所以只能换一行做。”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我这双绣花的手。”
什么,江氏绣坊被人毁了?
张仁凯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但一思索,也猜出是谁做的了,当即起身道歉:“对不住,夫人。”
“你怎么对不住我了?”
“我会查清此事,明日定会给夫人一个交代,告辞。”
他道了句告辞便走,比起早上那位,张仁凯是真真的好魄力。
第八天中午,大婶又来了一次,带来了绣坊已被张家修葺一新的好消息。
江忆道过谢,给她包了一包茶叶。临走前,大婶深深看了江忆一眼。
小妇人拢手立于厅堂正中,黄黑的脸上无喜无怒,只余目中神彩逼人,如日照中天,灼灼不敢直视。
几乎是前后脚,张仁凯也不请自来,江忆早就泡好了茶。
捧起温度正宜的茶水,张仁凯便懂,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他放下茶杯道:“确是小弟不懂事,毁了您的绣坊,身为长兄,我代他给您道个歉。今天上午我已经差人重新修葺,不知夫人还满意吗?”
“我差人去看了,不错,多谢。”
“谢不敢当,夫人满意就好。”张仁凯放下茶杯,“那夫人是否有意回去经营绣坊呢?”
江忆一手端杯,一手持盖,轻轻吹了口气:“那自然是好的,不过,也得在这批糯米卖完以后。”
张仁凯好脾气的继续陪她打哑谜:“您手里的糯米,我们张家愿意全数收购。”
“价格?”
水汽氤氲,小妇人眸子也被染的湿漉漉的。她慢悠悠喝了口茶,垂着眼皮。
入了冬,正是喝酒的季节,一个月后的春节,更是张家每年收入的颠峰。
「佳人顾」酿造周期需要一个月,现在正是他们最需要原料的时候。
如果拿不到这批糯米,一直到下次产新粮,张家都没有生意可做了。
北方地区作物一年一熟,下次产新粮什么时候?张仁凯太知道了,秋天。
距今还有大半年,张家会被拖垮的。
这是张家万万接受不了的结果,他没有犹豫,回道:“十两一石。”
这是他昨晚想了一宿的价格,比给农户高两倍还多,足够展现他的诚意。
哪知,江忆不乐意了。她把茶杯重重掷到右侧墙角,热水洒了满地。
“那……十一两?”
江忆挑眉。
“十三两?”
江忆冷哼一声。
张仁凯咬牙:“您想要多少?”
江忆嗤道:“二倍还差不多。”
张仁凯失声:“二十两?!”
「不。」江忆语气淡淡,好像在拉家常,“我说的是十三两的二倍。”
二十六两,狮子大开口!
张仁凯做梦都想不到她会要出这么高的价格,气氛当时就凝滞了。
也亏了他来张家早,受过最好的教习,才能忍住想要当场捏死女人的冲动,说了句「回去考虑一下」便夺门而出。
“请张少爷务必明天来答复,否则过时不候。”
门被狠狠摔上。
用指甲盖都能想出来张仁凯被气成什么模样,但江忆一点都不怕激怒他。
他会同意的,她能确定。
张仁凯走了,江忆仍是坐在原处,重新倒了一杯茶,耐心的一口一口慢慢喝。
直到喝完,她要等的人自墙角处探出一颗头来:
第14章 交易
“娘子,他走了?”
「你,咳、千离。」江忆语气略显不悦,“你怎么这么喜欢盯着我。”
原来刚才江忆不是冲张仁凯生气掷杯。
而是察觉到沈千离路过,失态冲沈千离掷杯。
沈千离「唔」了一声:“娘子,你是要赶我走吗?”
他快走过来,蹲在她身前:“你为什么要赶走我,是不是我让你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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