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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刚吃完,便听得外间护卫激动地唤“郝统领”“柳主管”以及“徐统领”。
听起来,人都来齐了。
须臾,院门大打开。
“主子!”
“主子。”
“主子!”
数声呼唤,让岑砚皱了皱眉。
郝三上前几步率先跪下,头深埋着,愧疚难当,“属下护卫来迟,求主子惩戒!”
情绪激动的一番话,只换来了岑砚淡淡的一句,“小点声。”
岑砚:“庄冬卿还在睡,多的人都出去,我吃完再说。”
“是。”
“是。”
“是。”
王府亲卫向来令行禁止,岑砚发了话,没一会儿,院内就安静了,其余人退守小院外,最后一口粥喝完,放下筷子和碗,岑砚一回头,便见背后跪了一排。
倒也不奇怪。
岑砚问:“赵爷呢?”
柳七:“在车上,此行我们带了伤药与换洗衣物,主子您和庄少爷的都带了。”
提起庄冬卿,柳七又紧张,“对了,庄少爷他……”
“他无事。”
柳七放下心来。
不怪他们如此,为了快捷,岑砚只递了他们所在位置的消息,其余的,人安好与否,情况如何,只字未提。
话刚落,听得屋内唤了声六福,庄冬卿醒了。
岑砚往后看了一眼,六福会意,推门进去服侍。
岑砚:“让赵爷过来,一会儿给庄冬卿看看。”
有护卫领命,出院子去寻人。
岑砚给自己倒了杯水,视线这才看向跟随自己多年的三个随从。
郝三徐四情绪外露,一个因为激动与愧疚脸红脖子粗,一个双眼通红,但平日里内敛如柳七,此时竟也红了眼尾。
岑砚:“这段时日不好过吧?”
郝三:“只要能找到主子,得知主子无恙,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说说吧,马匹和亲兵的损失几何。”
郝三咬牙,“跟随主子的那一队亲卫皆中了蛇毒,不治身亡,我率领的那队,为护我出埋伏,连我在内剩下三人,带出来战马两百匹,经此一役,清点的时候只剩下一百一十二匹,徐四率领的两队人,护驾过程中,有伤无亡,柳七带领的小队亦是如此。”
“属下无能!”
郝三重重低头,眼眶深红,手在身侧紧紧握拳。
岑砚了解这种情绪。
是愤怒,
与不甘。
岑砚:“尸身安置了吗?”
“能找到的,都已经妥善处置了。”
岑砚:“厚葬吧,传书回封地,厚待其亲属,按老规矩办。”
“省得的。”
说完,在场皆是静默,好一阵,岑砚才再度开口:“朝中呢,没说我什么好话吧?”
话音刚落,便见郝三面色愤愤不可止,柳七忙道:“我来汇报吧。”
岑砚端详一阵郝三的脸色,抬手制止了柳七,“郝三继续说。”
汇报倒是没什么,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消息的转述都极为精准。
岑砚消失的头两天,定西王府的人疯了一般地寻找无果,倒是还有人赞两句忠心耿耿、精忠报国,随着岑砚消失的时间一久,且又未发现尸身,生死未卜,渐渐的,朝堂上就有了别的声音。
前两天王府才被以三皇子为首的派系参了一波。
称岑砚假死,实则是与废太子勾结,意图谋反。
郝三与岑砚率领两队亲卫的伤亡,皆是障眼之法。
郝三怒目切齿:“说如果陷阱真有那么厉害,蛇毒真的那般凶猛,早该找到主子的尸身了,既无尸身,内里必定有诈。”
“又参我王府伤亡不正常,除去两队亲卫,其余分队皆是全须全尾,无有死者,伤者也全是轻伤,说主子早就和废太子有所勾结,废太子的残存势力能反扑得那般厉害,必定有人居中传递消息!”
而这个传递消息的人指的是谁,已无需多言。
郝三愤怒,“朝堂的弯弯绕绕属下向来不明白,可属下就是不甘心。”
“跟随的两队弟兄们都没了,主子您也被蛇咬伤,生死未卜,凭什么那些言官们空穴来风的两三句猜测,就抹杀了王府的功劳,猎场中兵变的时候倒不曾见着他们谁挺身而出、奋不顾身,回了上京,反倒成了我们这些护驾的人的不是了!”
“如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早知如此,我们……”
“属下愚钝,想不明白!”
第34章 回京
牙关紧咬, 郝三到底没有吐出什么不恰当的话,哪怕当前的环境并不需要惧怕什么,终究还是忍耐住了。
忍住了, 脸却涨红, 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
徐四拧眉, 神色亦是难耐,强压着情绪。
再去看柳七,柳七脸上没什么过激的表情,但头却垂了下去。
岑砚吐了口气, “为难你们了。”
郝三侧脸, 极快地抹了一把眼睛。
徐四也低下了头, 不想失态。
柳七只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 柳七沉声:“只要主子安康,其余皆无大碍。”
这段时间王府是辛苦。
被忽略, 没有虎符连自己的人手都调不动,乃至最近莫须有的攻讦,都让人焦灼。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 是期间岑砚一直毫无消息, 生死不知,这才是让王府一干人等摧心裂肺的。
郝三哽咽:“柳七说得对,老王爷将主子交予我等, 是我等护卫不周,才使得主子困顿于此, 属下无能!”
徐四:“只要主子无碍,那万事便好。”
柳七私心里还是担忧岑砚身体的, 哪怕在门口已经问过那两个护卫, 但也只是短短的一两句, 到底需要自己亲自确认:“您身上的蛇毒……”
一言点醒了郝三与徐四,顷刻间,三双忧虑的眼睛都望着岑砚。
岑砚:“命大,已经无碍了。”
柳七长舒了口气,硬绷着直挺了一路的肩背,终于松散了下来。
一时间,主仆几人将近来各自的情形细细分说。
而房内。
庄冬卿醒了。
彻底的,醒了。
很难说是自然醒,还是吓醒的。
刚爬起来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少了什么,伸手去摸,只有一片床单,庄冬卿想不起来,便不想了,叫了六福。
等坐起来,庄冬卿看到自己床上有两个枕头,懵了。
脑回路在短暂的短路过后,再度通畅。
半夜,翻来覆去,发热……
自己,岑砚,吻……深吻……舌`吻……
自己被握着……被那长指……
啊啊啊啊啊都是些什么!
庄冬卿宁可自己记不起来!
疯了!
这是梦吧这是梦吧这是梦……
“少爷,你醒啦~”
“咦,怎么……床上这是王爷的枕头吧?”
六福进门,一把拿起另一个枕头。
庄冬卿觉得六福手上抓住的不是枕头,而是世界爆炸器。
按住的那一瞬,轰隆隆,他的世界炸裂了!
“是王爷的。”六福还分辨了下,他近来给他们打理生活,这屋子里的一针一线都是识得的。
六福自然而然地拍了拍枕头,放回了岑砚床上。
放、回、了、岑、砚、床、上……
庄冬卿二次爆炸。
六福一转过身,看向庄冬卿,愣了。
“少爷你……你……”
刚说了几个字,便不敢再发声。
无他,刚转过来,庄冬卿只是脸有些红,就他说了这么几个字的功夫,庄冬卿的脸肉眼可见地红透了,像是被煮熟一般。
六福一时间心内忐忑,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没说对。
“少爷……”
庄冬卿同时开口:“你……”
“嗯嗯。”六福点头,眼神示意庄冬卿继续。
“你能,先,出去一会儿吗?”
六福:“那等你叫我的时候,我再……”
又半句话,庄冬卿的脸更红了,六福不明所以,但真的不敢再多说了,赶紧改口,“我先出去,少爷你等会儿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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