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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带球跑回来了(19)

说完等了会儿,果然听得一声平静的“嗯”。

庄冬卿肩膀松了松,不那么紧张,脑子转起来,先前背的那些也都一一记了起来。

挺了挺僵硬的背脊,“这么大的院子,那配套的仆佣也得给我安排吧,最好是小厮,扫洒的,负责床铺的,内院的,外院的,还有厨房采买,一应俱全,至少,至少得有二、三十来人吧!”

夫人院子里差不多就这个数。

岑砚:“合理。”

庄冬卿:“院子最好带个花园,坐北朝南,才冬暖夏凉。”

不见岑砚打断,越说越顺道:“怀孩子不容易,很是辛苦,吃的也得给我搞好吧。”

“嗯,至少得给我安排两个厨子,一个做甜口,一个做辣口,如果还能有个小吃做得好的,那就全了。”

“上京的酒楼里,聚芳斋的师傅做的果子就不错,枣花酥、绿豆糕、山药糕、千层酥、荷花糕……这些都是我爱吃的,请得到一位最好,请不到,时不时给我买点也行,但必须是当天新鲜的,放久了味道会变,可能我吃不下。”

“至于正餐,得有鱼有肉,有荤有素吧。”

“不为养我,也得为着养好孩子。”

“鸡鸭鱼常规的菜色我都可以,海鲜不太爱吃,牛羊肉也还可以。”

岑砚扬了扬眉,“比如?”

庄冬卿掰手指道:“那太多了,烧雏`鸡、酱鸡、罐儿鸡、炸鸡、拌鸡丝、栗子鸡、叫花鸡,我都喜欢,烧花鸭、卤鸭、绘鸭丝、烤鸭、烤鸭掌、焖鸭掌、鸭羹、板鸭,我也还行,烧鱼头、焖鱼头……”

这次话没说完,被茶杯轻磕桌面,清脆的啪嗒一声打断,庄冬卿心一颤。

岑砚:“报菜名呢?”

庄冬卿:“……”

“你自己要问的。”

嘀咕,声音小又低,奈何在室内,岑砚听得清清的。

沉默片刻,岑砚耐着性子:“这就完了?”

“唔……”

庄冬卿抠手,有点不好意思,“如果,我是说如果……”

岑砚坐端正了些,肃容以待。

庄冬卿试探着,用余光去瞥岑砚道:“每个月还能给我发点月钱零花,那,那就更好了。”

“……”

庄冬卿偷瞄人的神态很灵动,与刚才木愣愣的样子截然不同,那双眼睛仿佛都瞬间有了光彩。

他是真的期待。

岑砚并二指压了压眉心。

额角跳得更欢了些。

“我以为你上门,是为了庄家的事?”

这话像是点醒了庄冬卿,只见少年的脸飞快地皱巴了下,恍然道:“哦,那、那确实也是原因之一,王爷您总不能,看着自己孩子落到贱籍吧?”

“……理由不错。”

蓦的叩门声传来。

柳七带着赵爷,已经在门外恭候了。

岑砚长出了口气,脑子好似也被庄冬卿搅得乱七八糟。

定了定神,招手,让他们进来。

*

赵爷把过脉,细细问过。

确认,庄冬卿是壬族男子,也确乎有了。

广月台在一起的那晚,时间也符合推测出来的同房日期。

“这样就能确定了?”柳七紧张,晕头问了句。

问得庄冬卿也紧张了,“不然呢?”

岑砚倒是平静:“他从广月台回去发了高热,在床上躺了十来日,如果这时候还能干些什么,那我倒是一定要把这等奇人留下来的。”

庄冬卿:“……”

柳七:“……”

庄冬卿小声:“生下来就知道了,他很像你,特别聪明的。”

岑砚面无表情:“那岂不是一点都不像你?”

庄冬卿:“?”

不是,这是内涵他吧,这是吧?!

在庄冬卿瞪大眼的注视下,岑砚压了压烦躁,只让柳七先带人下去。

庄冬卿知道他们这是要商议了,走得也乖觉。

人离开后,赵爷才道:“我总觉得小少爷的脉不对。”

迎上岑砚的视线,赶紧纠正,“有关孩子的肯定没问题,我说的是他身体,底子虚,需要好好调理就不说了,总觉得,还有哪儿不太对。”

“底子虚?”

“嗯,气血不足,身子弱,食补就可以了。”

想到庄冬卿再度瘦削了的脸庞,岑砚垂目,没说什么。

赵爷也只是如实汇报,“脉象的异常,须得容老夫回去再思量思量。”

事关子嗣,不是件小事。

很快,连同赵爷在内,徐四郝三以及安置庄冬卿的柳七,都齐聚于书房。

郝三徐四柳七,从小就跟着岑砚,是陪着他长大的。

而赵爷,曾经是老王爷的大夫,是看着他长大的。

一屋子心腹神色各异,岑砚倒还冷静:“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都说说吧。”

出乎意料的,性格冲动的郝三还没开口,扑通,向来沉稳的柳七却率先跪了下去。

“恳求主子留下这个孩子。”

“不论庄少爷有无二心,是不是被派来的,孩子都是无辜的。”

郝三诧异。

柳七话语不停:“前段时间大慈寺主持才给主子批过命,说王爷子缘单薄,如有,仅有一子,现在这个孩子已经出现了,求主子千万留下,万不可舍弃了。”

这事郝三徐四不知道,一捅出来,又是大慈寺主持说的,原本哪怕有犹豫的,也不得不多思量几番,于是……

看着跪了一屋子,都求他留下孩子的心腹们,岑砚神色莫辨。

“知道了,都下去吧,柳七留下。”

最后也没答应。

岑砚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不应,那必定不是默认。

郝三还想再劝,被柳七用眼神逼走了。

等只剩两人,柳七还是跪地不起,彷佛做错了什么一样。

主仆两人无言片刻,岑砚:“这个月不曾听你说起母亲的叮嘱,你知道了?”

老王妃隔月便会给一儿一女寄信,很书面,往日都是柳七看了,捡了重要的说与岑砚听,这个月信件到了,却不闻柳七提起。

柳七:“……在大慈寺的时候,猜到了。”

老王妃每次来信必定催促岑砚娶妻,岑砚从没理会过。

府里也一直没有通房暖床。

自从广月台那一晚,柳七就隐隐有了猜测,在大慈寺的时候,岑砚听到自己无后却没什么反应,柳七便肯定了:岑砚,应是只喜好男子。

“主子,留下这个孩子吧,如今壬族族人凋敝,几近消亡,错过了,恐怕便再也不会有了……”

柳七跪地不起,再次恳求。

第14章 纷杂

“就算您不在乎,哪怕不为了自己考虑,也得为王府的长远做打算啊,西南部族众多,在老王爷掌权前,谁也不服谁,这个山头和那个山头动不动地打起来是常有的事,好不易安生了这么些年,若是王府内部不稳,动荡的可是整个西南。”

“再者……”

柳七额头贴着地面,恳切道,“有了这个孩子,日后同老王妃好好说道,她也必定不会再插手王爷的婚事,主子也可得了自在。”

“日后……日后看上了谁,接进府来便是,不必再拘着自己。”

最后一句声音极小,细如蚊呐。

怕犯了岑砚的忌讳。

柳七一口气说完,再度压低身体伏地,以一副决绝的姿态,长跪不起。

岑砚静静看着他,好半天不置一词。

在大慈寺那日,住持方丈从远处寻来,说了那么一番话,岑砚也就是听着。

命这个东西,说他信,不尽然。

说他不信,倒也在老王爷的影响下,有些敬畏之心。

且,以他的情况,住持也没有批错,喜好男子,确乎不会有什么子嗣。

若是再早些年,不曾被拖得错过父王的最后一面,匆忙继任,也不曾在继任后,又强行被召回京城,在这个权力的涡旋里搅缠……柳七如此求他,他都会再思量思量。

可已独当一面多年,很多事,他早就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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