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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带球跑回来了(166)



岑砚颔首。

李卓有种被岑砚带了话茬的被掌控感,皱了皱眉,不适,但也心知不是计较这些琐碎的时候。

李卓:“是山匪还是私兵,你知道的吧?”

岑砚平平回道:“知道什么?”

李卓一窒。

沉下了脸色,“你不是说自己没时间吗,又同我装什么傻?”

岑砚:“我以为,现下你是在求我,而不是在审我。”

李卓:“……”

深呼吸。

深深呼吸。

李卓挤出个干笑来:“封地带兵,几年间还平叛了数个部族,换成李央我相信他可能看不出来,换成你,不该瞧不出来是个什么情况。”

岑砚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李卓往前探了探身体:“所以你其实知道,上面是一支私兵的,对吧?”

岑砚直直看着李卓。

久一些,李卓无意识吞咽,喉头滑动。

岑砚:“你很紧张?”

李卓:“……”

李卓:“你知道这很重要。”

岑砚:“可我不想答你怎么办?”

李卓:“……”

李卓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今天你来不是为了和我吵架的吧?”

岑砚:“也不是不可以。”

在李卓失控前,岑砚又添了一句,“但没这个必要。”

岑砚:“换我先问,如何?”

李卓咬牙:“你说。”

这是不满于单方面给李卓信息,而让岑砚满意的途径,似乎只有按照他的方式来,才行。

李卓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他小时候初见岑砚的那几面,他就很讨厌对方身上这种水火不侵的定性,岑砚无所求,故而无所惧。

凭什么,不过一个封地的世子而已。

反倒是他们金尊玉贵的皇子几个,为了那个位置,在成长的过程中,要不断地去求着人。

哪怕是太子,也不能免俗。

明明合该他们更尊贵才是。

岑砚:“你早就知道?来江南,就是为了这支私兵?”

李卓抿唇。

垂目须臾,李卓:“刚开始的时候,没有这么清楚。”

岑砚不给他模糊的余地,“所以刚开始,你知道了什么,从而选择下江南。”

“……”意识到绕不过去,李卓想了想,实言道,“老八有些东西没对。”

“寻方士,找仙丹,这些都很费银子,但他表现出来的,又不是那么回事。”

岑砚想了下,“穿着用度很简朴?该花钱的时候,又能拿出大笔银钱?”

“差不多。”

岑砚:“那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有兵的?”

“……”

李卓不开口,岑砚也不急,耐心等着。

李卓:“只是一些含糊的猜测,所以……”

岑砚打断道:“我可以等你想说的时候,再继续,你知道我这方面耐心一向很好的。”

李卓烦躁闭目。

心念电转,再睁眼,死死盯着岑砚问道:“你永远不会选择支持我的是不是?”

岑砚:“此话何解?我不会选择任何皇子。”

顿了顿,嘲弄道,“这话说了得有好几年了吧,爱信不信。”

李卓阴鸷:“……可是你对李央不错。”

岑砚笑了起来,嘲笑,“就他那脑子,一点都拐不来弯儿的模样,一道巡盐,我不带带他,扒拉着让他避开几个大坑,那我是看着他犯蠢?还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呢?”

“出了问题,最后还不是我担着?”

李卓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对。”

岑砚办事利落,向来又好又快,此次巡盐他是挑担子的主力,断不会让李央因为个人原因而影响差事的办理。

岑砚:“问完了吗?还有吗?不如一道了吧。”

“你们兄弟几个各有各的毛病,你想听,我都能讲。”

李卓:“。”

李卓鬼使神差的,还是问道:“你为什么不支持老四?”

“太迂,死板。”

“老八呢?”

岑砚闻言又笑了一声,笑得李卓眼皮跳了跳,竭力保持镇定。

岑砚坐姿松散了些,闲闲反问道:“支持他?我要是支持他,那以后史书上,这该算是从龙之功呢?还是犯上作乱,谋权篡位?!”

李卓心口一突。

岑砚知道。

他果然知道。

山上的兵都是老八的,他分明清楚,他……

李卓急声:“你都查透了?这不是都知道吗?”

岑砚悠然道:“嗯,我知道,你问我就一定要回答你吗?”

“岑砚!”

“别吵吵,天都黑了,不喜欢闹腾。”

“……”

岑砚的语气太自然,动作也太随意,而且根据他性格,李卓知道,他心里想的,还就是他说的那些——只是不喜欢吵闹。

李卓再次将情绪咽了下去。

“你都查出来了?”

岑砚不说话,只看着他。

意识到什么,李卓手死死捏拳,对视片刻,败下阵来,一字一句道:“你、来、问。”

岑砚:“什么时候知道他有兵的?”

竟还是头一个问题。

李卓被吊得失去耐心,烦躁道:“抵达江南前,收到了线报。”

“探子查出来的?”

“算是,蛛丝马迹的,一些养兵的痕迹,然后推算一下,如果有,那就只能是这儿了,所以想来看看,而且……”顿了顿,虽然很不想说,但知道岑砚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李卓不得不吐露道:“他的护卫都是从江南选送的,每一批都不错,竟然还伤了我的探子,不像是正常的护卫。”

这便是训私兵的成果了。

岑砚;“由总督送的?”

李卓:“应当。但中途会转几次手,模糊身份来源。”

岑砚细致,发现盲点,“八皇子今年多大了?”

听音知意,李卓直接将他想问的一并回了,“去年年底满了十八,按理还该晚一些出宫建府,但近几年随着父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皇子几乎都被赶出了宫,老八已经领了差事,及冠离宫,父皇先行赐了宅邸,以示恩荣。”

这样。

岑砚:“这不还是忌惮着?”

李卓:“没办法,人老了就是老了,不会再变年轻。”

身体不会再好转,盛武帝对朝廷的掌控欲又重,那心理出些问题,是很正常的。

岑砚竟是首次有些同意李卓,点头道,“你说得对。”

“老而不死是为贼。”

李卓呼吸一窒,拍桌,“放肆!”

岑砚却平静,直视李卓,问他:“你不是这样想的?”

李卓只觉得心底的阴暗被岑砚揭开一角,按捺着道:“他是我父皇。”

岑砚:“有什么冲突吗?你敬他,也盼着他死,哦不——”

岑砚笑了起来,“有几个算几个,皇子们,有不盼着他死的吗?”

哪怕之前真有个傻子,就岑砚所知,现在也转了主意。

笑得李卓感觉周围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仿佛被抽干了似的无法呼吸。

“你……”

岑砚笑容一敛,蓦然冷脸,“装什么装!”

“省省吧。”

李卓:“……”

快速眨眼,李卓胸膛大起大伏,视线落在桌案上,最终,还是闭了嘴。

无它,岑砚说的是实话。

但正因为是实话,亲耳听见的时候,李卓才会有种无与伦比的荒谬感。

李卓:“你都查清楚了?”

岑砚:“你这个人还是那么喜欢别人用过的招,我说,你就不能自己有点主意。”

同样的话岑砚问了两次,李卓亦然,岑砚指他在学自己。

原因也简单,岑砚重复的时候,大抵让李卓感到了屈辱,对方想还回来。

岑砚说完,也不给李卓反驳的机会,径直道:“查清楚了。”

“都是他的人。”

“知州和总督沆瀣一气,连着杭州好几个巨贾,从巡盐刚开始,便上了贼船,等他们想再下来的时候,已经被架了起来,也没有机会再改邪归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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