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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番外之玉楼春(7)

作者:晓雨霖铃 阅读记录


皇帝打量了一番几人,把转向小郎君们,目光一阵柔和,温声问:“很疼吗?”

两个小郎君闻言霎时有了底气,水袖掩面,愈发哭的楚楚动人。

皇帝一脸怜惜,安慰了两句,厉声对淑妃:“朕的人你也敢打,瞧你是愈发谁也不放在眼里了!”

淑妃跪地,衔怨负屈般,柔肠粉泪她也会:“陛下,您如今是非都不顾了吗?宛央好生心痛!宛央是您的四妃啊!”

“放肆!”

天子一声震怒,四下顷刻乌压压跪了一地,羽林卫从马上下来,握着刀戟单膝向地。

淑妃和三位御妻当即被下令遣送回京,口谕面壁思过一年,每日抄写金刚经。

一个月后。

銮驾驻跸在官衙的公廨。

皇帝沐浴罢只穿着中衣,宫娥铺开锦被,往熏笼添了宁神的沉香,定柔还在灯下就着奏本堆放的御案专心致志地抄写四书六典,女官每至年尾一次考核,她想竞选,师姑教授的这一手女红,还是尚工局更适合她。

“早些安置罢,夜里写字伤眼。”

她无意识地答:“不打紧,今夜我想多临摹一些,我这记性烂,夯鸟先飞嘛。”

皇帝瞟了一眼她的字,只见写的头也不抬,心中便生郁闷,这一个月同寝同食,他活脱是个暖床汉,每夜为她抓痒暖脚,读话本子,她睡得沉了总爱窜被,他便时时惦记着,醒来多次生怕她着了凉。

更难耐的是,揽着温香软玉,偏不能突破。

说好了等她的。

寻了本书坐到床沿,望着柔桡玲珑的背影,灯光投下妙曼的影,她写的累了伸臂舒舒手脚,打了个呵欠。

这一世他内里仍是热血赤诚的毛头小子,一心与她蜜糖胶漆,她却如繁华落尽梦沧桑,心素如简,淡如清水。

他忽然像个生闷气的孩子般道:“没多少日子便回京了,咱们在一处还能有几日!回去便不能日日相见了!你却对我越来越不上心!”

她停下笔,回头来,见到他闹脾气的表情不禁莞尔,樱唇微绽,靥出玉粳皓齿,颊边一朵浅浅腼腆:“我怎地没有上心啊?”

“哪里上心了?咱们的未来也从不问我,怎么打算的,一门心思当女官,偏要去离得我远远的。”

定柔撂下笔,颇好笑地托腮,故意深有意味地问:“嗯,所以,你的筹谋是什么?我该如何配合呢?”

皇帝来了兴趣,指了指床榻:“躺下说,我给你抓背。”

褪去衣帛,相拥卧进帐帷,他一只手臂横在她颈下,他径直攫住了俏美秀巧的唇,吻得久久不放开。

“今世我只要你一个,旁人再不许插手一分一毫,我要贽雁到你家,三媒六聘,凤冠袆衣,堂堂正正迎你进朱雀门。”

上天让我们重来一次,便是弥补所有的缺憾,如此美意,不可负也。

***

回京已是立夏,天气日渐懊热,殿前的缸莲打了尖尖的苞,五彩斑斓的金鱼躲在莲叶下游弋。

按着圣谕,定柔贬成了女史,皇帝一步步计划着,私下给了万俟尚宫旨意,任何人不得欺弄慕容女史,刻意将心爱的人儿安排在了康宁殿侍奉之中。

这日撤了午膳,太后便把定柔传到了跟前,面庞端着慈祥,问起了两个小郎君的事,皇帝果真如此荒唐?为了两个低贱的伶人遣返淑妃!还叫那么多人看着,现在外头都传开了,当今圣上有断袖之癖。

定柔跪着答:“奴不知,只看到伶人为陛下唱曲。”

这个回答即含沙射影,又不会激怒了太后。

太后捻着菩提子,换上了严肃:“欺瞒哀家,可知什么下场?”

定柔大大磕了一下:“奴不敢,确实只看到他们为陛下唱曲,眼见为实,其他的,奴不敢妄加揣测。”

太后端详了几眼,这小丫头看着年纪小,但心窍倒算得伶俐,行事谨慎,进退有度,是她欣赏的那一类。

又问:“那两个妖精每日都在御前吗?”

定柔早得了皇帝的提点,垂颔一施。

正这时一名内官进来,执着拂尘到太后耳边低语了两句,太后面色骤然变得铁青,搭着锦叶的手臂起来,匆匆往淼可园。

路上走的急,仪仗簇拥着舆辇紧走慢跑,太后直喘不过气来,到了红情绿意阁,叫人制服了守卫的内监,大步直入。

见皇帝身着单衣长衫,正左拥右抱,油头粉面的一双,顿觉气血冲上了天灵盖,天旋地转:“天爷呀!白韫之这是做的什么孽!我生他养他,扶植他坐上龙椅,竟不知他是个……”

【作者有话说】

玉楼春未完结,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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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原来这就是你漠视后妃的原因!”

待服了几粒救心丸,扶着到座榻上缓了口气,立刻唤人来,杖毙了这两个不男不女的妖精。

地上跪着的小郎君虽穿着男子的长袍,却一红一绿,面上粉白脂艳,极是妖媚,闻言嚇的一阵急剧觳觫,磕求饶命。

皇帝呵斥左右:“哪个敢!”

太后搭着锦叶的手难以置信,直盯着明黄龙纹袍的壳子,傲岸的身姿鹤立鸿相,实在无法相信这是那个超群拔俗,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质问道:“你……你因何这样啊?”

这是他第一次反驳母亲。

竟然为了两个下贱的东西反驳母亲!

太后双目泛红,指着内侍监:“杀!给哀家拖出去,剥皮抽筋!满门抄斩!”

两位小郎君冷汗簌簌,直欲晕厥了过去,皇帝忙心疼地护到身后:“谁若敢动他们,即刻俱五刑,夷三族!”

太后整个人如石化,逼视着儿子,像要瞧到他骨头里去,眼底冒出了血丝。

空气异常的静寂。

皇帝趁这时赶紧怒朝地上的两人:“还不快滚!”

二美手忙脚乱地爬出了殿门,小梁子一干也退出,阖上十几扇门牖,定柔恰也来了,与一众女史侍立在阶下,小栋子让她们回避,走远了隐隐听到里头花瓶打碎的声音。

内殿,太后握着一个内监的拂尘,痛心疾首:“……你不是好色轻薄的人,少时霓凰殿多少颜色,你从来不多看一眼,大婚之前连个宫女都没染指过,你弟弟都临幸了,只你一个洁身自好。如今、如今,你是昏庸了啊!这是昏庸了!”

皇帝避了几下,索性不躲了,太后气恼到极处,手上用尽了力,长尾氂刷刷带着疾风,皇帝又怕她有什么好歹,只好一味挨了,太后狠抽了一顿,气喘吁吁问:“赵禝,从今后能不能端正了!”

皇帝低眸看着地砖,闷声片刻,才道:“母后至于吗?原也不是什么破天荒的事,汉文帝有邓通,武帝有李延年,朕日日忙于政务,忧思劳神,一时松泛松泛,寻些乐趣而已。”

太后扬手又抽了狠狠一下:“孽障!你到有标榜可循了!政务繁忙,你绷得紧母后没有体谅么,后宫多的是女眷,这次大选,哀家一心一意为你操持,你却如此荒唐。”

皇帝小声道:“那些个女子……没味道……”

太后狠瞪着他,属实不懂了:“天地阴阳,群伦之肇,造化之端,天地交接而负载均,男女交接而负阴阳顺。一水一火,水火交融,方为大道。”

皇帝垂手立着,思维悄悄转动,唯有把戏做的足了,才不会引得母后质疑,要与心爱的人一世一双人,得趟过母后这一关,只有把她的底线拉低了,小丫头以后才有入住后宫的机遇。

“大道各所以,天生万物造化机变,具人之所乐,太宗和安相不也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母后可说,他们也错了么?”

太后肺火再次上涌,几乎咬碎了牙:“混账!他们是君子之交,知音之交,淡如清水,相视莫逆!你自己荒唐还罢了,竟敢辱没起你皇爷爷了!哀家瞧你也不配坐在这把龙椅上了!”

待打累了,通身汗水,扶着锦叶的手坐会引枕座榻,命锦叶:“那两个妖精送去净身房,流放到岭南,昌明殿的内监全部撤换成宫女,哀家倒要看看,以后哪个腌臜玩意儿敢蛊惑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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