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景眼眸微抬，他后撤了几步撞到身后的桌角:“什么意思。”

不是在说成繁的父母吗？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还有尉迟鸿口中的封印是萧卿哲？

尉迟鸿没理会宁知景的话，任继续道:“宁行渊不能说的，那就由我来就是告诉你。”他转过身近一步到宁知景面前，正色道:“你若不想公玉庭筠为你补阵而死，那便自己找到神族的血脉替你挡天劫，重塑筋骨。”

男人生子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先例，更何况还是神魔孕育的生命，宁行渊和公玉庭筠在一起本就是违逆天道，是会遭天谴的。

所以宁知景生下来就注定他活不下去，但宁行渊和公玉庭筠逆天而行，二人合力为他挡了出生时的天劫才得以存活。

但即便是这样也只是延缓，公玉思涵得知这个消息后，迅速赶了回来，她痛骂了一顿公玉庭筠，可也没有办法。

“最后他们四个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宁知景为什么存活至今，而公玉思涵和他的徒弟为什么陨落，这些尉迟鸿都不清楚，他知道按照现在情形，他们重启仙界必然是要解开那个神族的封印。

解开封印，宁知景就活不了。

“所以我……”宁知景抓着桌角的手背桡骨尽现，隐隐可见青筋，他努力稳住身子，张开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声问道::“你不是御妖宗的人吗？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我对飞升一事没有兴趣。”尉迟鸿神色黯淡，叹一声:“人活一世足够便好。”而要说尉迟鸿为何要如此，可能就是为了他那早死的徒弟吧。

“我告诉你只是因为宁行渊和公玉庭筠相熟，这事宁行渊也难以抉择。”一个是爱人，一个自己的孩子，选谁去补封印都不是。

“尊上，你自己想想吧。”说完尉迟鸿便退出殿外。

尉迟鸿走后，房内独留宁知景一人，他愣着神缓缓坐下。

尉迟鸿说的话，大概就是一部分真相，证实他的穿书确实是假的，他的梦境也都是存在过的，而又按照尉迟鸿的意思，只要他阻止那些让萧卿哲补天梯重启仙界的人这个世界就不会崩，公玉庭筠也不用为了他去补什么封印。

【非也，非也】

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它顶着锅盖在宁知景开口前先一步说:

【宿主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吗？我上次说成遇也不可全信，是因为他知道他的那部分。】

【其实这个世界一共重启了四次，你看的那本书也都是主系统瞎编的，第一世宿主你虽没死在出生那日，也刚才那人说的一样公玉庭筠和宁行渊将你阵法移到你的身上解燃眉之急，也就是说你和白月光缔结了契约，但他的力量太强，你承受不住，就死了，封印也就此解开，世界崩。】

【第二世系统为阻止，在公玉庭筠将你和白月光结契后，系统出来找他做了交换，换送你到异世获取一线生机，这也是成遇所经历的第一世。】

宁知景:……好乱，好想死。

系统:【……别啊宿主!】系统怕宁知景不耐烦又赶紧道:

【系统在第二世插入主角这个世界继续运转，结果系统还没喘口气，这个世界又崩了。】

无奈它们又重启，第三世就是成遇口中的故事了，但在世界第三次崩时，系统知道了真相，没办法系统重演第二世，但它将宁知景提前带了回来。

宁知景:so？

系统这次没有任何隐瞒全盘托出，它简单转叙这个世界的情况:【这个世界的仙界之所以坍塌是因为他们力量太强，这个世界支撑不了，所以系统选择毁掉，但又不能全部消失，因此留下两系，而公玉一族之所以人数越来越少，是因为每次封印裂动他们就要献祭一人，而宿主你和白月光结契，就等于带了他一半力量，他能从封印中走出来，你也可以活下去。】

萧卿哲身上背负着神族血脉，是制衡这个世界的关键点。

系统本以为重新挑选出一个主角改变，却没想到事情又朝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

宁知景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道:“说了这么多，我到底该干嘛？”

【改命。】

“……，”宁知景无语。

【改这个世界的命，系统已经无法支撑第五重启，他们屠杀修士就是修补天梯，而成繁拥有一半的神骨他不能死，死了白月光身上的封印就会开启，白月光也不能死，他死了就没戏唱了。】

【而现在面临的两个困境就是，白月光身上的封印已然松动，必须有人去补阵，还有就是有人心生异心，妄图弑神求仙途。】

“谁？仙宗？御妖宗？”

【所有贪想之人。】

宁知景想了想:“那能怎么办？我去补阵然后我死？”

【嗯】

嗯？

系统急忙改口:【那也不是啦～有办法的，就是不太保险。】

…………

宁知景在房里呆了一个时辰才出来，候在外面的成遇和毛茂立马迎上来。

“尊上？”

“他说什么了？”

宁知景嘴唇轻抿，他沉默几秒，然后侧头对成遇道:“等会跟你说。”

宁行渊让他来不只来是二选一的，他不会让公玉庭筠再救他一次，然后为他死，他也不能让萧卿哲和成繁死，他作为法阵的一部分，要以身补阵制衡这个世界。

这两个选择听起来，他好像都活不下来。

不过，系统最不靠谱的计划，遇上他最信任的人，他愿意一试。

————

无念阁。

一连睡了好几日的公玉庭筠，今日才有了点精神，他从温暖舒适的被窝里爬起来，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

“宁行渊？”

“嗯，在呢。”宁行渊从门口端了药进来:“感觉好点了吗？”

公玉撇撇嘴:“本来就没事，是你过于紧张了。”公玉嘴上说着没事，但身体却诚实，他伸伸让宁行渊快些坐过来。

“你呀。”宁行渊摇摇头:“一直呆在这冰天雪地倒是相安无事，可一旦出了再回来就必然大病一场。”

“我就忘了御寒，哪有每次都是这样。”

“你总有理。”宁行渊将药放到一旁，然后坐上床榻将人揽进怀中:“不烧了，明日就该能好了。”

“嗯嗯，这病听你的。”

公玉就着宁行渊喂过来的药喝了一口后，便想起来许久未见自家儿子了，就问他:“小景呢？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他？”

宁行渊面不改色的编:“我怕你过了病气给他，便没让他跑你跟前捣乱。”

“好吧。”公玉喝了几口药后又窝回去，他扯着被子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盯着宁行渊。

宁行渊:……“想干嘛？”

公玉眨眨眼:“不过我倒是挺想见他的，小景又不是几岁了不会那么容易生病的，你去把他叫过来吧。”

宁行渊低头搅动碗里的药不为所动，公玉庭筠看他表情感觉不对，于是掀开被子，握住宁行渊的手问:“宁行渊，小景去哪了？”

宁行渊舀一勺药，送到公玉庭筠嘴边，淡淡道:“我让他去御妖宗，找尉迟鸿去了。”

“你说什么？”公玉庭筠一把将他推开，眼眶瞬间就红了，他赤红着双眼质问宁行渊:“你告诉他了？宁行渊你要干嘛!”

“嗯，告诉他了。”宁行渊依旧平静，他抬起头注视着公玉庭筠的眼睛:“他有权知道真相。”

公玉庭筠脸上眼泪滑落，大声道:“可他会死的!”

他心心念念，等了好久的宝贝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如今他又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吗？

“可公玉庭筠，你要我如何去选？看着你死还是小景？”

第89章

宁行渊一双异瞳此时也泛起红, 他平生最不喜欢哭了，但却因公玉庭筠也变成一个爱哭鬼，他闭上眼睛忍住泪水, 又低头看向公玉庭筠, 他无力道:“公玉庭筠我不想选择, 他不想看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