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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番外(71)
作者:暑气难消 阅读记录
傅瑜顺着她的目光一移,才赫然发现自己今日穿的一身浅色外罩上已是沾了一层五彩缤纷的颜料,顿时想起来是方才在昏暗的书房里穿行而来时粘上的,不由得面色一红,却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上前来使劲揉了揉莺莺的包包头,而后细细看了一眼她写的字,方才拿起桌上的纸,在蜡烛旁细细看了一眼,摇头晃脑地装作夫子的模样道:“不错不错,莺莺年纪轻轻但这‘傅’字的横竖撇捺都颇为老练有力,看得出来腕力极好。”
这话一出,倒是惹得屋内众人都笑出声来,倒是小姑娘耷拉着一张脸,颇为不高兴的样子,傅瑜又道:“你年纪尚小,习字时日尚短,如今还看不出什么,不过我看你握笔姿势和身体站姿都算得上端正,假以时日,定能写出一手好字来。”
这般说了,莺莺才破涕为笑的拿着桌上的那张大字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却是去寻自己的母亲去了,待得莺莺一走,热闹的书房内顿时只余两人,傅瑜看着静静地端坐在轮椅上的傅瑾温润如玉的模样,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无端的觉得有些羞意,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大哥,你看我昨日送来的那幅画像如何?”傅瑾闻言,一双和傅瑜有些相像的细长眉眼眯了眯,眼角却是洋溢起一抹温意,他转动轮椅,却是从身后的一方矮架上取来画卷,小心翼翼地铺成开来,而后看着画中人不语。
傅瑜一共画了六幅画,这是唯一的一幅露出了斐凝正脸的画像,但见一片绿意盎然的竹林中,一个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微微低着头,她手心微捧,露出白皙的手中的一个毛绒绒的雀儿来。虽只寥寥几笔,却将雀儿的担惊受怕和画中女子的善心刻画的淋漓尽致。
不过让傅瑾心惊的并非傅瑜这勉强算得上高超的画技,而是他作画时所出的心血。
傅瑾微微蹙眉,看着傅瑜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包容,却还夹带了丝丝让他不解的神情,他问:“阿瑜,你觉得斐家娘子,真是你想要的那人?”
他声音极其轻柔,飘忽忽的,宛若从远方的山上传来,轻的不可思议,却在傅瑜本就不平静的心头砸下一个巨弹,傅瑜斩钉截铁道:“自然是真的,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我就会一直走下去。”
傅瑜看着傅瑾默然的脸,心下一突,想起傅太后欲言又止的神情,却还是硬着头皮问:“大哥,难道时至今日,你还不能告诉我傅斐两家联姻的真相吗?让我相信你和阿爷只是为了我的相思之苦而强迫在朝堂上一向油盐不进的斐祭酒嫁掌上明珠……我看这事难得很。”
“而且上次我去玄道观时,姑母就曾告知我,阿爷和斐祭酒之间曾有救命恩情相连,后来却阴差阳错的成为陌路人,如今却在东宫势微时又突然成为亲家,若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我是断然不信的。”
夜间寂寥,唯有风拂过树梢的声响在屋外回响,寂静无声的屋内一时愈发安静。
半晌,傅瑜见得傅瑾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意,却是似哭似笑,带着一丝颓然,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道:“看来姑母告诉了你很多事情。这事也绝非外人所认为的那般简单,只怕就连斐祭酒,也绝非是你所认为的那个斐祭酒,不过有一点你猜对了,此事事关朝局,不可妄下定论,也不可肆意更改,如今你能阴差阳错的找一知心人,倒也算得上一件喜事了。”
傅瑾说的含糊,傅瑜却从中听出了惊心动魄之意,他正想开口详问,却猛然听见外间长廊上传来一阵细密杂乱的脚步声,他讶然回头,却正见一身黑衫长袍的傅骁站在门口,一向威严颇重的脸上露出一抹错愕,他见了屋内的二人,却是突然开口道:“听闻圣上有诏令,让阿瑜入大理寺。”
第56章 诏令
“大理寺?!”傅瑜一惊,却是脱口而出。
无他, 实在是本朝大理寺声名太盛。傅瑜虽然算得上一个混世魔王, 但他所犯罪行甚至不需要惊动京兆尹更不需要动用大理寺, 但此时傅骁却得到建昭帝让傅瑜入大理寺的传闻,这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
夜色朦胧,窗外传来几声蝉鸣,让傅瑜有些焦躁的心愈发不安, 他坐卧难安,连吃夜宵的好心情都没了, 只是苦笑着道:“究竟是我犯了何错, 竟然要出动大理寺来捉拿我?”
末了他又道:“我们和朱然熟悉, 他身为大理寺少卿,或许知道一些消息。”
傅瑾将手搭在栏杆上轻轻敲击,一下又一下, 宛若敲在傅瑜的心头,他道:“阿瑜, 莫急,陛下这个‘入’字用的甚是巧妙。”
傅骁垂眸看着他,眸中似有光,傅瑾慢条斯理地道:“如今已至四月末,按理来说官员述职之期已近,中榜之士早该有去处, 可阿瑜却仍旧只是挂在吏部候补官员名头里迟迟没有动静。”
“所以大哥的意思是圣上让我入大理寺为官?”傅瑜更惊了, 他觉得这个事情比他被朱然抓起来还要惊悚。
大理寺主管审判, 刑部主管复核,御史台主管监察,虽然与兵权相差甚远,但大理寺也是朝堂中举足轻重的机构,建昭帝这一手,直让傅瑜心中忐忑不安。
“他的心思,谁能猜透?”傅骁暗自沉吟一声,却是没再开口说话。
傅瑜又看看傅骁,却见他已是径自转过身,竟是瞧也没瞧自己一眼。
一.夜辗转反侧,直至三更天傅瑜才堪堪入睡,第二日却早早地就被刘荣唤醒,来不及细问,刘荣便道:“二郎君的奏绶告身来了。”
傅瑜掩手打了个哈欠,无奈道:“任职文书罢了,来了也就来了,只管请人进府来,荣叔何至于此?”
刘荣的额头上已是冒出了一排细汗,他急道:“可来的不仅仅是吏部侍郎,还有宫中内侍!”
傅瑜急忙起身,却是匆匆换衣净脸,而后向正堂而去,来时却见傅骁仍旧穿着昨日的那一身黑衫长袍脚步匆匆地自一旁小径赶来。
夏日清晨,林间尚有些薄雾,他有些斑白的鬓发上被雾微微打湿,他一路走来脚步仍旧踏实厚重,一双如炬目光淡淡扫了傅瑜一眼,却是透出一股柔情,他见了傅瑜,却是厉声道:“文书已至中堂,你怎的来的这般慢?看来是我平日里太过骄纵你,让你这般漠视礼法!”
一大清早的,开口便是训斥,傅瑜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得对他躬身,看着他的身影掠过自己身前,而后抬脚跟了上去。
傅瑜抬头看着他的背,却见他脊背挺得笔直,宛若松柏般,却无端的透出一股萧瑟羸弱之像,傅瑜心中便蓦地生出一股酸涩之味来,方才对傅骁的训斥的些许不忿也消弭于无形。
到了中堂,只见香炉高摆,奉果一般的杂物早已备好,傅瑾正坐在一方轮椅上与传话的内侍轻声说着什么,见了傅骁和傅瑜,却是朝两人看来,微微点头。
傅瑜心下一松。
首先是吏部官员的奏绶告身,却并非是让傅瑜入大理寺,而是进刑部。
傅瑜心下诧异,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按着规矩礼仪走完了行程,待得吏部事了,即是那内侍的宣旨,傅骁和傅瑜跪下,那内侍才压低了嗓音慢慢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国公世子傅瑜文武兼备……任刑部秋审处员外郎一职……永安拐卖乞儿一案,疑点重重……着员外郎傅瑜协助大理寺彻查此案……”
傅瑜跪在傅骁身后微垂着头,他看不清身前三步远的内侍的模样,却听得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发出的似破风箱般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念着什么,他微微抬眸,就见着傅骁黑色的鞋邦上沾着的一抹黄泥,他席地的长袍下摆微微浸湿,也沾了些黄泥。
傅瑜心中一动,却是再也无心听那内侍都念的些什么了。就他所知,府中上下黄泥最多的地方是东苑马场,而府外却是西角门的一处小巷,傅骁这般年纪,已是很少骑马了,那么,他是一.夜未眠,今晨与傅瑜见面时是刚刚从府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