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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重生](95)

作者:雾家三岁 阅读记录


“笃——笃——”

弗拉基米尔敲敲桌面:“观光活动结束了,弗洛夏,别呆呆的站着,坐下吧。”

他显然不耐烦大段大段的讲解,说实话,我也认为,博物馆里导游小姐的工作能力比他强太多,他根本不适合这份需要耐心热情的工作。

我用一只手拉开椅子,果然如同想象一样,密度极大,我只好再伸出一只手。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图书馆,像是另一个时空。”

我仰着头,将每一寸壁画收入视觉神经,大片大片高饱和度的色彩循环演绎,在眨眼的空隙间百年时光落在尘埃里。

“别说傻话了,这儿仅仅不过是存放书的地方。它很幸运,书比其他地方多了些,所以它是尼娜昂诺,除此之外,并没有特别。”

弗拉基米尔翻开一本线装书,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书被放置在膝盖上,他支着下巴,分出一部分视线在我身上。

“再富丽堂皇也无济于事,叶卡捷琳娜宫附属图书馆虽然藏书比不上尼娜昂诺,不过应该是你会喜欢的风格,普通人十五个卢布,几个叮当作响的硬币,就能在那儿消磨一下午,你甚至不能出神地发呆赞叹,因为满是各种气味的人,举着相机,在闪光灯和噪音里穿梭,而你如果不够灵活,被挤到地板上都没不会有人绅士地扶你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吐出残酷的话语,我习惯了,也不对他的话发表看法,能静静地感受本身便是一种幸福。

我注意到长桌的边缘堆叠散落地摆放着几本书,两三本摊开着,书页间夹带的银灰色书签不止一两枚,全跑出来,像是随性丢在桌面上。

我俯身捡起其中一枚,问道:“你平时在这儿学习吗?”

“显而易见。”他指指那堆书旁的钢笔。

我把书签放回去,它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主人恣意的态度使它变成漂亮的摆设。

“我不知道你对学习这么有热情。”

事实上他说过,我对他一无所知,因为那个时候,我知不知道对他对我自己没有任何影响。

他看了看我的眼睛,并没有打算刺破彼此之间心知肚明,而选择不说出口的事情。

“还记得我刚说过的,湮灭运动。从这场运动后将近一个世纪,由于普通人获取知识的方式被切断,他们愚蠢且盲目,不比被他们牵在手里驱使的老黄牛聪明多少,而拥有无尽藏书的贵族们暂时过了一段惬意的生活。”弗拉基米尔语气平坦,声调没有波折,但透出冷漠和急转直下的压迫感。

“同样的差距,无知也使得他们像老黄牛一样,只不过掌握缰绳的人是我们罢了。”

我没有意见,不代表我赞同他的说法,他不会需要。

我低垂着头,沿着花纹滑动,研究它顺畅的曲线,纹路不复杂只是形成一个闭环,怎么绕都绕不出去。

一本书出现在我茫然的双眼中,弗拉基米尔拎着一角:“《An introduction to the history of Psychology》,这本很基础。”他不容拒绝的姿势,我除了接下来,没有第二种形式。罗曼诺夫式好意,全盘接受是最理想的报答方式。

我为数不多的感激,在翻开之后留下无奈地叹息。不要误会这与弗拉基米尔无关,只是哲学类书籍,并且是英文原版对于我来说,像是给刚刚断奶的婴儿吃特克萨斯烤牛排的困难程度。

当然我不知道,《An introduction to the history of Psychology》是安德廖沙儿童哲学启蒙时使用的书籍,如果我明白在弗拉基米尔看来,这已经是对我文化水平相当程度的体贴和关怀,我会更感激他。

Trinity是指圣父、耶稣和圣灵三位一体,翻译为三一

关于图书馆的原型和图片指路wb,可以看看原图可以更好代入

第80章

Chapter 79. 暧昧(三)

我定定神,从正文的第一行字开始看起,学习需要过程,说不定这本书的确不会特别难。

呃···这个词语的意思是这样··不认识,哦哦,这一个我明白,这是···自我的看法?接着是···

自我的看法··啥啥··揭露···啥···

我啪的一声合上书,决定还是不要过于挑战自我,这种不合常理的学习方式还是留给罗曼诺夫他们那群人吧。

我打算将书本放到一边,转头看到就连身边的座位上都不知不觉堆放着许多书,大致扫一眼,有地图、音乐手稿、线装的大部头,泛黄的纸张干巴巴翘起,被上方的硬质书壳压出褶皱,几乎快要散架。

“怎么了?这本书你也不行吗?”

弗拉基米尔有些不可置信,他挣扎着想将自己的吃惊表现得不要太明显。他才明白一直以来,对于我基础的文化学识的期盼有多么不切实际。

他沉默着不说话,大概是在思考我和他之间的交流之所以不顺畅,责任多半在我身上。他很擅长忽略其中是否有自己的问题,当然,在弗拉基米尔的认知中他本身不可能存在过错。

“我得先学习才能看得懂,这也是一直以来我想要去学校的原因。”

我小心地将椅子上的书拿起来,它实在太破旧了,指尖不能用力,纸张本身有些许裂纹,直接看并不明显,得透过光才能看清楚。

这些纹路似乎是刊印时产生的,或者原本纸张的质量不高,导致漫长的时光中风吹日晒,辗转多次,如今一丁点的惯性发力都会造成损伤。

轻柔地抚平压痕,将零碎的便签放回书页内,不知道是弗拉基米尔他们留下的,还是来自更早的时候,已经成为这本书的一部分。

从下到上,按照尺寸放好,书的封皮大多够厚够重,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重新变得平整。

我将一沓书搁在另一张桌子上,借着整理的时间,稍稍看了看其余的几本书,弗拉基米尔说的没错,《An introduction to the history of Psychology》的确是其中最简单的,起码我认得出来它是英文哲学类书籍,至于一些弯弯扭扭,像是鬼画符般的文字和非印刷体的花体手稿更不在能接受的阅读范围内。

“我能去看看其他的书吗?”

肉眼可以看见图书馆分为三层,我们处于中间一层,画像右方格挡后隐蔽着楼梯,那儿通向二楼,而刚进门的管理员书桌的后方书架下是地下一层。

“你的左手边靠窗起三个书架都是近代书的俄语译本,不要去地下一层,平时那儿的电源不会被打开。”

哦,省电哪。

他看上去很专注,又翻过一页,头也不抬地说。

我点点头,拐入左侧的转角,钻进书架之间。

越往里走,某种味道则越来越浓烈。可能是木料的香味,不,其实并不能说是香味的形容词。

每本书的味道不尽相同,浸过水的烟草无法点燃,火星忽明忽暗,散发着潮湿激烈的味道。木头根部混着泥土在阳光低下曝晒,吸收足够多的温度,把水汽蒸发干净后,几乎闻不出来。

然后他们混合在一起,突出的部分融合共生,把相似而干燥的墨香加重,变得明显起来。

有一两本熟悉的书名开始出现,接着变得多起来,大部分我没有看过。

托埃斯普先生的福,尽管他是诺亚斯顿的数学老师,可他引经据典,习惯旁征博引,特别是从一道普通的几何数学题引申到某位数学家,再从历史学的角度分析,从而得出“我们国家的瑰宝,比起大海里的珍珠,夜空上的星光也不遑多让。”这样的结论。我听到过不少的著作,除了俄罗斯国内的还有国外的。

可惜诺亚斯顿的图书馆位于学校东北角,教室则在西边,我一再迷路的属性提醒自己不要试图在校园里玩探险游戏,所以从没去过学院图书馆。

满是书的地方谁会不喜欢?它们很安静地呆在一小块儿地方,没有生命不会呼吸,紧紧促促挤在一处,朴素地记录书写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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