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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重生](74)
作者:雾家三岁 阅读记录
朦胧的阻隔消失,阿芙罗拉轻轻柔柔地话语萦绕在耳旁。
正如她所说,剪裁合身的套裙下笔直的长腿被包裹在肉色的丝袜里,她微微前倾的上半身秉持女性一贯的传统,深灰色翻领蕾丝垂坠在前胸,像阴天海面上卷起的一层海浪,星星点点的翠钻闪出细碎的光又从地面卷到天上,朵朵蓬松的云层。
“小心脚下,您喜欢哪一种香味,海桐?玫瑰?雪松怎么样,淡淡的很清新。”
我换上拖鞋,搭在阿芙罗拉的手臂上。
凑近了看,她暗红色的秀发团成髻绾在脑后,留出两缕卷发垂坠在耳侧,戴着朴素的灰色裂纹乳石耳环,毫无瑕疵的淡雅妆容恰到好处。
看来巴甫契特在招人这件事情上,颜值一定相当重要。
我只顾着点头,当站在蒸腾着热气的浴室门口时,身上已经被阿芙罗拉不知不觉扒掉大半,贴身衣物外的一层领口松松垮垮地露出肩膀。
我后知后觉地隔开她企图进一步将我变得光溜溜的手,向后退一步,提起快要掉下的衣领:“你要做什么?”
原谅我骨子里仍旧十分传统,我不能适应赤chi裸luo相对的状态,怪怪的说不上羞涩,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
阿芙罗拉对于我近乎炸毛的反应,释放出和煦的善意,她深棕色的眸子含着笑,缓解着我的紧张:“殿下交代过您的手有伤,我会注意帮你不要沾到水。”
她弯下腰蹲下来,将一双平底丝绸丽塔·海华斯拖鞋为我换上,耐心地调整好花朵绸缎的褶皱:“或者您也可以先进去,等准备好了我再进来,好吗?”
阿芙罗拉站起身子个子比我高出一大截,她很快意识到这一点,贴心地退后几步使我不需要仰起脖子。
我几乎喜极而泣,谁能明白迟缓的发育造成我不得不在这个世界被迫成为侏儒一般的辛酸,不论和谁在一起总是得高高地抬起脖子,安德廖沙,弗拉基米尔没有一个例外,但只有阿芙罗拉注意到了这一点,这让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好感度飞速爬升。
我感激地对她笑笑,接受她的提议。
踏下一级台阶,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也许多亏了良好的通气设备,眼前并不显得模糊不清,让我能安心地走到浴缸边。
琳琅璀璨的琉璃吊灯无处不在,延伸遍布的繁杂的雕刻和环形波澜的穹顶将浴室分割成独特的结构空间。
奢靡又具有神秘的气息,过分的华贵甚至到了繁琐的眼花缭乱的地步。
造型古朴华丽的壁灯悬挂在随处可见的镜子旁,光芒从每个棱面里反射愈加闪耀的光辉,熠熠流光似乎铺满黄昏之下的湖面,钻石般璀璨。
如果不是硕大的巴洛克风格穿插曲面的巨大彩色镜旁的浴缸,在沙发,梳妆台,柜子等应有尽有的填充下,我会以为这里又是一个奢华的卧室了。
转过两对大涡卷中的圣像装饰圆形立柱,我又走下一级台阶。
纠结不过两秒,我将脱下来的衣服放在松网状篮子,一只脚先一只脚后跨入冒着热气的浴池。
水温是能够刺激血液和肌肉,却不会感觉到灼烧的程度。舒缓的波流温柔地安抚过膝盖,手指,感觉到循环不畅的部位,了无痕迹的抚慰,揉捏。
我舒服地叹口气,失重感发挥作用,我觉得自己轻松极了,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轻飘飘,一点沉重的累赘的负担感都没有,自由自在地像一根羽毛随时可以被散发着暖意的春风吹起来,悠悠荡荡地落到水面上。
水比我预想得要深一些,我的背靠近池壁,腿松松地打弯,手在水下贴紧腰后方的瓷砖,粗粝条纹清晰的表面在手心里隔着波浪,安全得柔软又宁静。
“咚咚——”
“你进来吧。”
朝着门口的方向喊出声,接着我立马潜下去一些,嘴巴也进入水中,用鼻子呼吸。
阿芙罗拉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停在身后,我微微蜷起身子,不自在地咕嘟咕嘟在水下吐着泡泡,bopo~bopo~咕嘟咕嘟泛上来的晶莹剔透的水泡接触到空气,碎裂开来,水滴向四处溅开。
突然一簇一簇从天而降的浅紫色,蓝紫色的色彩冲入眼眶,打着旋遮盖住清澈见底的水面,阿芙罗拉的声音伴随着轻忽摇曳的花瓣沉闷的落水声一同响起:“这是意大利南部地中海沿海的阿尔卑斯山南麓一带的野生拉文德花,是清爽干燥的木头香气,您喜欢吗?”
“嗯。”我作出肯定答复。一开始充盈在蒸汽中玫瑰精油的香气淡去不少,清清冷冷的凉爽的味道似乎把薄荷叶碾碎了,丢到连绵的秋雨之中去。
阿芙罗拉走到对面,她将手中盛满鲜花的托篮放到蓝海大理石台面上,蓝海石自然透出的浅银蓝色花纹,荡开随意的冰晶般的纹路,仿佛透过太阳直射深海透出传说的诱惑,是希腊神话中的阿刻洛伊得斯迷幻的尾部鳞片,光泽迷离,瞬息间隐没。
水平伸出的藤蔓形状的喷头立在深海碧波的幻想上,汩汩袅袅起雾的热水从那里喷涌而出,哗啦啦冲开聚集的紫色繁花,一下子将它们按入水底,然后接着一股热流涌动又重新托起来,打湿了的花瓣,颜色越发浓重。
阿芙罗拉旋转一片墨绿色的树叶,拧动半圈,减少水流强度。她从摆放地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里挑出几样。
“阿芙罗拉,我能这样称呼你吗?”我将一大团花瓣堆在锁骨上,卷曲的边缘带来痒痒的舒适感,我吹开一片,纷飞着落入抬起的手掌:“谢谢你帮我。”
“当然可以,弗洛夏小姐。”阿芙罗拉跪坐在我身后,轻巧地捞起水中和粘附在脖颈上的头发,头发颜色比平时暗许多,混入洗发皂轻轻揉搓:“能服侍您,我深感荣幸,我从十岁起就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罗曼诺夫的侍从。”
她并非无意加重了那四个字眼,却字里行间承载无限的尊崇与奉献。
“哦,你从小就住在这里吗?”我无意纠正阿芙罗拉我是一个马尔金的事实,既然与弗拉基米尔的争论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那么把它挂在嘴边也没有什么意思,除了我,没人会在乎。
还不如让她告诉我一些有关于巴甫契特的事情,之前一直采取有意无意回避的态度,造成对这里的印象只停留在吃小孩的黑魔法城堡,万恶的封建残余之类的印象上,没有任何有用的建议。
“不,不,我怎么可能住在这里呢?我住在不远的沙皇村,那里自古以来就是服侍王族的侍从们,骑士,卫兵和他们的家属住的地方,以前称之为‘内城’,是守卫城堡的最后一道防线。”
阿芙罗拉惶恐地惊呼,犹如住在城堡里对她来说僭越律法一昂不可饶恕,她的动作谨慎又克制,不犯任何差错。
“我来得时候睡着了,没来得及看看是什么样子。”我轻轻地说。
“没关系,有机会殿下会带您出去走走,您到时候可以随意参观。”她将一块浸湿了的缎面盖在我的眼睑上,轻轻向后仰:“不过,巴甫契特足够大,短时间内您得多花些时间才能熟悉这里。我在城外受训两年,才获准进入这里,您也许不能想象,在十三岁的我眼中,光是能走动的区域就大的抵过整个世界,弯弯绕绕走不到底的长廊,上上下下数不尽的台阶,神奇地仿佛误入了潘神的迷宫,一个不存在的魔法之地。”阿芙罗拉毫不遮掩她的赞叹,情绪激动的她优雅的语调更为婉转情感充沛,像是文艺复兴时期沉迷在洋溢着歌剧宏伟乐曲中的弗洛伦萨诗人。
“为什么不是爱丽丝呢,梦游仙境的少女。”我想我可以理解阿芙罗拉的心情,甚至比起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第一次踏进卢布廖夫的地界,隔着车窗,我就已经深深沉醉在那片湿润、阴郁的森林之中了。
我无比确信,爱丽丝·金斯利绝对比不上我的幸运,尽管她的故事流传之广仅次于莎士比亚的著作和《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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