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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重生](6)

作者:雾家三岁 阅读记录


总而言之,生活比我想象得更平静更简单。

我的生活开始不仅仅局限在房间内部,我在安德烈管家的引领下出没于这栋大房子的各个角落,当然,除过主楼的会客厅和书房,那是马尔金先生和他的客人们的地方。

这是索菲亚的意思。她觉得我身体有些虚弱,看起来太过苍白,所以希望我不要总呆在房间里,可以在外面四处逛逛,晒晒太阳。

但她实在是太过忙碌,抽不出空带我出去走走,又不放心别的人。在她眼里,我还是个孩子,那种在外面父母只要几秒钟没有看住,就会走丢的小孩子。

虽然这具身体已经十三岁了,可我还是无法反驳这一点。

索非亚对此感到很困扰,她觉得她没尽到作为家长的责任,没有陪伴着我来适应这里,也觉得我会感到难过。

在一天晚上,她这样向我吐露了她的担忧。我尽力的安慰她:“我,喜欢这里,不出去。”

这里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我不是那种向往着更广阔天地里的人。卢布廖夫时刻阴沉沉的天空让我感到平静与自由。

当然,这些话我还没有说出口。

在渐渐熟悉这座房子之后,我婉言谢绝了管家安德烈的跟随,他有些勉强的接受了。

不久,我在无意中发现一个好地方——后院。

安德烈不愿意带我去后院,那里离主楼有些远,平日里没有什么人,连仆人们也很少去。

他认为那里对我来说有些危险。

想要去后院,先从房间里出来,我的房间在主楼前翼,需要穿过整条走廊,到达尽头后右拐下楼梯到达一楼,再经过厨房,往前数到第五间,那是一个闲置的储藏室,打开房间里另一侧的门就来到了后院。

或者也可以从主楼正门口里出来,绕过整座别墅就可以了。但是这样会引起安德烈管家的注意。

当到达后院的时候,其实,我觉得后院这个表述并不太恰当。看看这座别墅的后墙,你会觉得是一座小城堡,四周都是遍布高耸的西伯利亚冷杉,将这里厚厚实实的围起来。

而小城堡的后方却稀奇的有一大片空地,长满了梅鲁克斯草,它柔软地昂首在卢布廖夫坚硬的土地上。

第6章

Chapter 5. 大雨将至

梅鲁克斯草繁密的四散生长,条条纤长的绿叶远看像繁星点点,不是夜晚挂在天空上那样的一闪一闪的星星,而是人类具象化出的空心五角星。走近细细端详就会发现,比起看起来轻薄的表面,梅鲁克斯草实际上厚实肥嫩的多,这可以支撑它渡过西伯利亚漫长的严寒。

不过这里可不是我说的好地方。

这片草地就位于房子的后方,直径大约五百米。草坪中的一侧有一座石头屋,园丁马克西姆就住在那儿,他负责打理房子附近的花花草草,当然也包括这些梅鲁克斯草。

草坪的边缘的冷杉由里而外从疏到密,站在草坪与树林接壤的地方你还可以看见零零落落的树干间长出的杂草,但目光远眺,就只剩下密林织成的一张深邃的大网了。

我所说的好地方需要先经过马克西姆的小屋,来到草坪边缘,再小心地沿着腐烂的树枝行进大约五十米,就到了树林由稀疏到稠密过渡的地方,一小块空地。

——我的秘密花园。

卢布廖夫的天空本就暗沉,这里更是因为云杉的阴影遮天蔽日,唯有枝叶的缝隙里透出一米多的光圈,微微照亮了这里的黑暗。

在又一个平凡的午后,我初次来到了这里。

不同于身后腐烂的树枝和肆意生长的杂草,这里似乎得到了那片光细心的照料和滋润,长出了奇异的树,树丛里开满美丽的花。

走进去瞬间,我就被在俄罗斯广袤的大地上随处可见的花楸树吸引。

花楸虽叫做树,但它五月开花,花期时点点细碎的银色如同在翠绿的树叶上洒下一片白色星光,花落在秋天,果丰秋实。

冬之花楸,红染枝头,鲜红的似乎能够挤出血的果子挤挤嚷嚷的涌上翠绿,在萧瑟寂静的冬日独自艳丽。

花楸树丛中的散落着重瓣铃兰,矢车菊,绣球花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我最喜欢的还是重瓣铃兰ландыш 。

它在俄罗斯的林间小道随处可见。在我第一次到达卢布廖夫时,汽车疾驶而过的道路两旁也长着这种花,它洁白饱满的花苞低垂,浓郁却不紧密,汽车经过时带起的风似乎都能使它左右嬴荡,发出清脆的声音。

有的人说它是海公主沃尔霍娃的伤心之泪,传说中海公主爱上了人间少年萨特阔,但少年却爱上原野和森林女神柳芭娃,海公主难过地流下了眼泪,落在人间,流过的地方长出的花便是铃兰。

还有的说它是少年兰兑施(音译)的伤心之泪,传说少年爱上了春姑娘。但就像老套的故事里不断重演的一样,春姑娘没过多久就移情别恋,将少年抛弃,于是少年的泪珠变成铃兰似的晶莹的小白花,心里流出的血将铃兰的果实染红。

因此,铃兰象征着纯洁的爱情和忧伤。

我不是很了解传说的含义,传说有时就像一个懒家伙编出的故事,这个家伙随手写出前因后果没有直接联系的线索,将它们拼凑成一个个逻辑混乱的事件记录。

可似乎也正是因为这样,它变得更无从考究,因为未知变得神秘。偶尔不经意的荒诞也多了几分潇洒不羁的随意。

我躺在重瓣铃兰的花丛中,头枕着从房里带出的书。花骨朵穿过脖颈,微凉伴着幽香。光从脚边的矢车菊上穿过,堪堪延展在绣球花的露珠上,反射出莹润的透亮。

其实第一次来到这儿时,我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花,只觉得漂亮。初次踏入,我有些紧张,呆得不久,摘了几朵喜欢的花后,就急匆匆地离开树林。

在路过马克西姆的小屋时,他看见这些花,就激动不已,他忍不住一股脑儿对我倾吐而出。

他告诉我,俄罗斯古老的传说里,每一种花木都蕴含着神奇的力量。在民俗中,花木常常被视为同人类一样的活物,它们也有感觉,也会呼吸,彼此之间也可以交流,它们不受鞭挞、不受砍伐、不受□□,四处都流传着许多同草木花卉相关的习俗和信仰。

马克西姆还好心告诉我,那里的确很美,不过不能再往前走了,那儿的林子太密了,很容易失去方向,密林后倒是有一片湖,如果我想去可以告诉管家一声,他会找个稍稍晴朗的日子里带我去。

我很感谢他,将初次带回的花全送给了他,他高兴地收下了,从此,我和马克西姆熟稔起来,每次离开小花园时总会和他聊上两句。

马克西姆喜欢我送他的那些花,但他的工作全年无休,总是显得很忙碌。照他的话说,他无法丢下手头嗷嗷待哺的花草去看其他的花,即使它们是那么令人沉醉。

这是他的原话,我可以保证,于是每次从树林里出来,我都会为他带上一两支花朵,放在他的窗沿上,因为他不总是都在小屋的。

日子平缓无波地划过,转眼一个月就这样过去。

白日里,我开始尝试着和身边的人交谈,锻炼我的口语能力。我像是充满元气的少女,好奇穿梭在各个角落里,脸上时刻挂着微笑,仿佛褪去了所有的悲伤和抑郁,充斥了满到几乎溢出的天真烂漫。

索菲亚似乎也为我的转变开心,但是我还是需要去心理医生,这是我初到这里时就决定好的。

索菲亚一直想亲自带我去,她不想我因为莉莉娅的突然离世而留下创伤。但由于实在抽不出时间,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没有人知道,每当夜晚来临,我关上房门,整个房间便陷入了黑暗一般的沉寂之中。我靠着房门,缓缓地滑坐在在地上。

我卸下嘴角僵硬的笑意,将头缓缓地埋入膝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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