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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重生](57)

作者:雾家三岁 阅读记录


“嗯······还不错,昨天晚上感觉不太好,你懂我说的感觉。然后,我试着分散注意力,于是看了你推荐的那本书,刚开始的时候没怎么看进去,后面等到不好的感觉消失的时候我也困了···于是,吃了药就睡了。”

“喝了不少热可可吧。”卡斯希曼医生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不自觉摸着还略微有些肿胀的眼皮:“很明显吗?”

他抬头盯着看了好半天,肯定地说:“很明显。”

卡斯希曼医生嘱咐过我,晚上睡觉前尽量不要喝热可可,即使只有0.23%的咖啡因。

“我不希望那一丁点,如果不使用显微镜都很难发现的微量咖啡因突然超常发挥,在深夜里不合时宜的挑动你极其容易被诱惑的兴奋神经。”

卡斯希曼医生叹了口气:“然后你的睡眠日程就被无情的取消了。弗洛夏,你该知道,睡眠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以及,为了保证按时的生理疲倦,你不得不服用那些副作用强烈的药物吧。”

我心虚的视线游弋到桌子上一堆装满了药的小盒子,那是我接下来三天的药物——即使是一次性全部服用,也不会造成伤害的剂量。

对此,卡斯希曼的解释是,他相信我,但无法给予发病的我同等的信任。

我不会难过,事实上,十几年了,对抗重度抑郁症的漫长时光里,我也没法相信自己。

“我的······我的错。”

我小声地说:“现实是,甜甜的可可比书本更能转移我的注意力,我的错···我不该偷偷藏了一罐在衣柜里···”

我真的算不上听话的病人。

看着我七分真三分假的羞愧的表情,卡斯希曼医生无为所动,冷酷地作出惩罚:“一会儿我会通知安德烈管家,把你藏到衣柜里的那罐没收。”没等我可怜的求饶,他接着说:“顺便在床下啦,窗帘后面啦,行李箱里啦之类的地方仔细查查,说不定还能找出第二罐第三罐······”

哦!不!他怎么知道,行李箱里还有一罐······

“忘了给你说。”卡斯希曼完美贯彻了错一罚百的冷厉作风:“你手上的这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两周内,你唯一可以接触到的锦葵目、梧桐科、可可树属的乔木类经济类作物了。”

我陷入了惊讶和不可置信中,一不小心猛地咽下一大口,天啊!我怎么能在没有细细品味的情况下,就这么,莽撞,粗糙,堪称史上最大浪费的失去了我将近一周的热——可——可——

我夸张的悲痛让卡斯希曼医生的冷脸回暖,他无奈地摇摇头:“ok~ok~弗洛夏,just grow up(成熟点吧)!不就是些可可粉吗?如果今年初夏,你的病情有所减轻,我就允许你睡前可以喝一杯。”

他略带鄙视的眼神抑制住我想要跳起来欢呼的冲动,好吧,如他所说,我得表现得成熟点。

虽然不知道他写了什么东西,但本子往后翻了一页,我需要接受,可能红色的笔在纸上清晰地标注一条注意事项。

——重点注意!!!!偷喝热可可的不良习惯要坚决得到遏制!!!!

脑洞大开,我差点被自己的脑洞逗笑。

“副作用······还能忍受吗?”卡斯希曼医生冷不丁地开口。

“哦,哦。”说起副作用,我的目光又飘到满桌的药片上:“比之前好了一些,有时候比较明显···但,我想我还能接受。”

最难过的时候,强迫自己吃进去的东西都会吐出来,止不住的天旋地转,止痛药也无法缓解的剧烈头痛,严重的时候会产生莫名其妙的幻觉,跟它们比起来,时不时留会儿鼻血绝对是最舒服的症状。

前提是——我不再害怕鲜血了。

恐惧是自我保护的必要本能,它是生物本能在“逃避”与“对抗”中作出的选择。

听······流动着,温热的鲜血,被困在血管里的它因为挣扎不出,而尖叫。

而我,没什么好怕的,一次教训足够了,我不会大发善心将它释放,三百年的有期徒刑是最好不过。

“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可以换药。”

“嗯。”

我点点头,这些副作用我已经经历了一次,我有心理准备。

接下来,又聊了聊我的作息,饮食情况,最近的烦恼、还有梦境······

我不知道那些平淡如白开水一般的梦有什么含义,倒是卡斯希曼医生拉着我大谈特谈,我们从西格蒙得·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聊到《周公解梦》。

在我毫无顾忌地吹嘘下:“我觉得华国古代的《周公解梦》可比《梦的解析》伟大得多,你看弗洛伊德写这本书时是一八九九年!!一八九九年华国的封/建制度走到了尽头,一八九九年爱因斯坦正忙着申请瑞士公民权,一八九九年啊!!美国欧宝公司生产的小汽车都遍地跑了······可你再看看,《周公解梦》公元前一千一百年,欧洲才正处于古希腊青铜时代的文明迈锡尼文明,总而言之,就是思想,文化,经济还没开化······”

我滔滔不绝地试图洗脑卡斯希曼这个标准的理科生,直到他挂着淡淡地笑意,不经意地接话:“年纪大了,记性真是越来越不好了,不过我大约能想起来我好像有一个···什么来着···对了,是康奈尔大学世界史专业的博士学位。”

我:“·······”

杂七杂八聊了很久,我终于依依不舍喝完了,不,是品味了最后一滴热可可,可可甜腻的香味回荡在喉间,昨晚的郁结似乎也得到了很好的舒缓。

星期五的治疗结束了。

卡斯希曼把药递给我:“今天是周五,安德廖沙会回来吗?”

我接过药,沉甸甸的比上次还要重一些:“嗯,今天学校开始两天的假日,他回卢布廖夫说要带我去堆雪人。”

卡斯希曼医生装出一幅怀念的样子:“啊——堆雪人——年轻的血液在躁动,专属于长不大的小孩子的,多么充满童趣的游戏啊!”

“行了,老胳膊老腿的厌恶运动的中年大叔就不要逞能了,安心窝在壁炉旁吃毕格奇小饼干吧。”

我毫不客气地反击。

能让我如此放松自在的,除了安德廖沙以外,就只有卡斯希曼医生了,与安德的细心呵护不同,卡斯希曼医生虽然比我年长很多,但和他聊天,只有朋友间的自在和放松。

所以,每一次的治疗似乎不能称为治疗,更像是接受来自朋友的安慰和帮助。

让人,没有负担的轻松。

走到门口时,我习惯性地回头,轻声询问:“今天会好吗?”

“会好的。”卡斯希曼靠在门廊下,肯定地笑。

“像之前一样?”

“像之前一样。”

深吸一口气,我安心绽开微笑:“那么,卡斯希曼博士,祝你拥有美好的一天。”

“你也是,弗洛夏。”

女性的良知那一段改编自埃里希·弗罗姆的《爱的艺术》

第52章

Chapter 51. 王室婚约(一)

我是如此的信任卡斯希曼医生的话,我只能相信他。

之前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用漫长这个词语显然并不合适。

事实上我很难找到一个理想的形容词,或者说,它很难定义?不可定义。

伤口感染的炎症,持续低烧不退,我的身体全面开启保护机制,同疾病抗衡。摆脱不掉的痛苦折磨着脆弱的神经,我经常不由自主地哭泣。

那时,索菲亚和安德廖沙陪在我身边,我能感觉得到,我发烫的皮肤上轻轻拂过泪水的手指,带来冰凉的安慰。

但更多的时间里,他们无法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当我模模糊糊恢复意识,泪腺便再度崩溃,干燥的声带无法发声,痛苦仿佛憋在了身体里面,找不到释放的出口。

这时,他温柔的声音就会低低响起:

“会好的,会好的,弗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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