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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重生](47)

作者:雾家三岁 阅读记录


索菲亚难以接受。

马尔金先生将索菲亚拥在怀中,指腹轻轻擦去她的泪水:“会好起来的,虽然一定不容易,但她会好起来的。”

即使哭泣,也要挺直脊背,悲伤?愤怒?那些加起来都抵不过的,是尊严。

被湿气浸透的铁扣在安德廖沙的摩挲中,留下掺杂了杂质的锈红痕迹,覆盖在干涸的血迹之上,深浅不一。

“咚咚——”敲门声响起。

卡斯希曼医生走入房间,他径直坐在马尔金夫妇对面的沙发上,长舒一口气。

马尔金先生:“希尔曼(亲近的称呼),弗洛夏的情况还好吗?”

卡斯希曼医生是马尔金先生的同学,虽然是诺亚斯顿圣尼亚学院的同窗,但他出身平凡。可这没有影响两人难得的友谊。

在医院方面出类拔萃的卡斯希曼中学毕业后就去欧洲深造,他的神经学论文曾引起巨大的轰动,成为这个领域一颗不能忽视的新星。

但他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了,不只是欧洲,是从整个科研学术圈,没人知道这个或许可以缔造传奇的年轻人去了哪里。

卡斯希曼博士成为了马尔金家的医生。

“无所谓啦,反正都是DOCTOR。”卡斯希曼这么说道,“在我的论文将要发表前的一周,有人提出向我购买这几张算不上厚实的文件,那个时候,我已经半个月没钱买饭了,饥饿感让我明白,果然吃饱肚子才是真理。结果当天下午,我就收到了你寄来的钱。”

“所以,我决定发表论文之后就离开那儿,不回去了。”

卡斯希曼医生这么对年轻的马儿金先生解释过,不论真假,卡斯希曼医生留在了卢布廖夫。

当然,搅动安德廖沙的牙神经,成为他童年阴影的那位医生自然也就是卡斯希曼医生。

对待男孩子,不需要绅士风度。这是卡斯希曼医生贯彻始终的直男作风。

“我就不做不合时宜的圣诞问候了,相信你们也没有那个心情。”

卡斯希曼医生拿起桌上冷掉的茶水,一口气灌下。

“那么我就直说吧。”

卡斯希曼医生严肃起来。

“首先,药物中毒的症状已经缓解,副作用最多不过醒来后的头痛。”

还没等索菲亚松一口气,卡斯希曼医生接着说:“失血量不足以致命,但伤口不浅,其中正中神经收到比较严重的损伤,它所控制的一二蚓状肌,大鱼际肌会受到影响。”

“那是指·······”索菲亚抱有一丝期望。

卡斯希曼看着索菲亚,无情地打破了对方的侥幸:“日常生活中,弗洛夏小姐的右手可能不会像之前一样灵活了。”

马尔金先生握紧索菲亚的手,尽力给颤抖的她安慰:“如果进行积极的复健,会有所恢复吗?”

卡斯希曼冷静地分析:“理论上来讲,基本没有作用,不过弗洛夏小姐正处于发育前期,恢复情况很难预测。”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卡斯希曼叹息般的摇摇头,生理上的伤口总会慢慢恢复,但是······

房间里短暂的静默像是盛大的歌剧演出前的屏息,在恢弘的乐章冲击感官之前,临界点的极限如何势不可挡的潮汐,与时间做最后的剑拔弩张。

燃烧的沸点终于响起了心知肚明的鸣叫之声。

“显而易见的黑眼圈——过度疲劳,或者失眠。食欲低下,体脂肪率低下——严重的营养不良,这一点,还体现在弗洛夏小姐发育迟缓上,她已经十三岁了,没有第二性征发育的表现,并且还未经历初潮。”

卡斯希曼医生无视马尔金们越发紧促的眉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下去,

“还有一些我不了解,但你们一定知道的事情。”卡斯希曼医生说,“意志活动减退。比如不愿意离开家,不喜欢参加社交活动。”

——我觉得我大概患上社交障碍。

——卢布廖夫很好,真的很好。

“思维迟缓。反应比较迟钝,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嘿嘿,弗洛夏你怎么又在发呆?!!

——不,哥哥,我这是在冥想。

“情绪低落,长时间独处。”

——你把这叫做什么?

——秘密花园,我把它叫做秘密花园。

“情绪变化大,自卑,自责,自我厌弃,自我否定。严重一些会产生幻觉。”

安德廖沙的脑海里被鲜活的弗洛夏填满,每时每刻,连她的声音里都充满笑意。

但是不是在他看不见的背面,弗洛夏悄悄擦去了眼泪,安德廖沙不知道,那些时候,他沉浸在她的笑容中,大概也不想知道。

“结合现在的割腕,吞药的情况,我可以给出百分之九十九的结论,弗洛夏小姐患上的是——”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

一直沉默地站在窗前的安德廖沙,吐出了异口同声的答案。

重度抑郁症。

第44章

Chapter 43.基因缺陷

一条多肽链或功能RNA所需的全部核苷酸序列,先进的技术显性成像,也算不上十分有美感的东西,正常审美的取向实在无法对扭曲的二维图像产生任何共鸣。

即使,它是控制生物性状的基本遗传单位——GENE。

基因。

基因支持着生命的基本构造和性能,不论是坚信神造人的信徒,还是外星球移民,亦或者是自然而然的,随随便便诞生了的生命,都离不开编译氨基酸的密码。

它储存着生命的种族、血型、孕育、生长、凋亡等过程的全部信息,环境和遗传的互相依赖,演绎着生命的繁衍、细胞分裂和蛋白质合成等重要生理过程。它的工作原理好比带锁的日记本,开篇一句 DEAR DIARY 就决定了正文里毫无营养的絮絮叨叨,不会放过一丁点儿细微的变化。

不过,它不是科尔吉鲁的大兵,不总是忠诚地绝对服从。粗略估计,起码有三十六亿岁了,可它时不时喜欢玩游戏,像在Allhallowmas的夜晚大叫着“Trick or treat”的孩子一样。

不成熟的调皮带来了基因组DNA分子发生的突然的可遗传的变异现象,通俗来说,就是基因变异。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重度抑郁症。

不像一场经久难愈的感冒,病毒潜入身体,伟大的巨噬细胞牺牲自我,最后,胜利的凯歌伴随粘稠的鼻涕奏响了顽强的生命乐章。

基因,从基因开始,从基因结束。

重度抑郁症始于一次可怕的基因变异,在结构上发生碱基对组成或排列顺序的改变,动摇了稳定的排序。相对性的,在一定的条件下从原来的存在形式突然改变成另一种新的存在形式,就是在一个位点上,意外地替补上了一个新基因,代替了原有基因。

于是后代的表现中也就自然改变了原本的遗传密码,前所未有地出现直系血缘中从未有的新性状。

······

“这也许是连上帝都厌弃,从根本上无法改变的——基因缺陷。”

卢布廖夫的冬日从不温柔,寒风压服低了倔强的雪松,专/制的君/主般奴/役苍茫的大地。

尖锐、雄壮而洪亮,比一个星期前看上去更加嚣张。这是属于寒冷的时代,没有原则等于肆无忌惮。

安德廖沙擦不掉铁锈的痕迹,毕竟长时间没有护理,也许会有其他未知的病菌,安德廖沙觉得自己手上的皮肤泛起麻痒刺痛感。

“没什么好吃惊的,我没有告诉你们吗,我主修分子生物学。”他头也不抬,平淡地搓掉污垢。

安德廖沙不再说话,似乎现在没有比专心致志集中在双手上更让他感兴趣的事情了。

卡斯希曼医生不明白安德廖沙的想法,要说他只是一名医生,在精神领域颇有研究的医生,他不能指望安德廖沙好心的替他向马尔金夫妇解释,这该死的重度抑郁症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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