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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重生](294)
作者:雾家三岁 阅读记录
希望罗德夫先生带来的餐食能将我从无盐无油的清淡饮食中解救出来,输液让我的舌根发苦,我迫切地需要一杯热可可来提振精神。
我爬上床,从枕头下面拖出那本书,继续早上的地方读,好像是睡着了——当我的目光重新聚焦到书页,文字变得清晰时,屋内已经是一片昏暗,我揉揉脖子,偏头看向窗外,暮气统治大地,乌色从远方席卷而来。
阴沉沉的天空被张牙舞爪的树枝,化成破裂的碎片,黑色侵染,留下褪不去的灰暗。
“咔哒——”
瞬间驱离黑暗的是,卡斯希曼医生按在顶灯开关上的手,他靠在门边,敲了敲敞开的木门。
笃笃——“我要进来了。”卡斯希曼医生出声道。
突然亮起的光,我不适地眯了眯眼睛:“好。”
不得不说他骨子里有几分古老的绅士精神,即使是作为病人的我,他也不会忘记恰到好处地给予尊重。我曾问他,不是说在医生面前,患者只是一具再普通不过的肉体,医生们不会投射多余情感,异性同性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那时,卡斯希曼医生想了想说,是的,对于医生们的确如此,但对于患者,他们做不到毫无羞涩,毫无芥蒂地坦露身体,这是作为人类本能的羞耻心和自尊感,在不影响医治的情况下,他会最大可能的尊重患者的隐私。
卡斯希曼医生站在床前,熟练地拆开医疗器械的包装,他的助手正拆掉旧夹板。
“今天感觉怎么样?”卡斯希曼医生例行公事地问。
“还不错,卡斯希曼医生,我已经完全退烧了。”我看着手腕被束上橡胶管,呆呆地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某处不起眼的污渍。
“是的,所以明天开始,你只需要按时服药就可以了,当然了,我还是会每天都来,希望你可不要太早厌倦我的脸。”卡斯希曼医生边说边将针头推入皮下,几乎感觉不到痛感,但他的动作还是分外小心翼翼。
疲倦再次袭来,我机械性地眨眨眼睛,“唔·····”睡意来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向卡斯希曼医生告别,就沉沉睡过去了。
是夜,某根神经拉扯住头发,我迟缓地在无声的夜晚睁开眼睛,黑暗浓郁而冷冽,我意外地撞进一个人的目光里。
安静是不能改变的主旋律,弗拉基米尔没有惊讶于我的突然惊醒,他坐在那把椅子上,只有眼神肆无忌惮,固定在我的脸上。
一开始,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白银色莹润的月光,从他的头顶,倾洒下来,他背对银色河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难道不会腻吗?我迟钝地思考着,水肿的脸,干燥到舔一下就会刮擦舌头的嘴唇,苍白暗淡的皮肤,一定不怎么好看,虽然生着病,但距离《茶花女》里玛格丽特 病中低热时脸颊呈深红的玫瑰色,细巧而挺秀的鼻翼微鼓,脆弱易碎的病态美基本不沾边。
我混乱地发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睡着,索性漫无目的乱想。
也许是察觉到我的恍神,不甘心被忽略的弗拉基米尔轻轻抚上我的手,我这才发现输液已经结束了。我用力朝他瞪大了双眼——过于肿胀的眼皮也只是撑开到正常的大小。
但这似乎大大取悦了弗拉基米尔,我似乎听到了从他喉咙里发出的低低的笑声,他不再满足于贴着无菌贴布的手,他的身体前倾,指尖上移,我的脖颈,和紧闭的唇。
强撑的眼皮无法维持,耷拉下来,酸涩的滋味冲击眼眶,一阵发胀,我感受到他的手来到脸颊,轻柔地,带着安抚的意味,我下意识蹭了蹭——那只手僵住了,然后快速收了回去。
“弗洛夏。”
他的声音仿佛是解开幻象的钥匙,从他的声音后,我开始听到风声,黑暗不再浓郁可怕,如同总会散去的雾气,逐渐变得透明。
还有凝固的银色月光,是冰凉的光河,静静流淌进来,弗拉基米尔躺在河水中央,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发光。
也许是梦。
我咧开嘴,“弗拉基米尔。”
我被梦幻的夜晚灌醉了,也可能是药物起效了,我不正常的亢奋起来,我觉得自己可以跳上露台,打开窗户,吸一口刺得肺疼的空气,或者蹦上床,踩着枕头跳起来摸到天花板。
血液流速加快,我的身体里有充足的氧气,我甚至可以拉着弗拉基米尔的手一路钻进森林,跑到山顶看日出。
然而酸软无力的四肢击碎幻想,我只是抬了抬手指就被现实打趴下,除了呼吸急促了些,没有任何变化发生。
我没有气馁,肉体的乏力反倒是让我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活跃起来。
“再说一次。”我的声音清晰有力。
“说什么?”弗拉基米尔俯下身,月光从他的上方洒进我的瞳孔,犹如落满钻石的星河,我迎着这盛大的银色溪流,对上他的眼眸。
我故意地张开嘴巴,又闭上,看着他眉眼中溢出的一丝焦急,我感到兴奋——因为剥夺了他的力量而兴奋,我终于明白,为爱情付出代价这件事,谁都不能幸免。
“道歉,再说一次吧。”我歪着脑袋,用不怎么在意,也称不上认真的语气说。
“对不起。”我的话音刚落,弗拉基米尔就凑近了,他的气息永远那么特殊,只要他靠近,我就能呼吸到,细细密密地渗透进来。
他继续逼近,在我撑不开的眼睛上停留一瞬,然后他平缓的呼吸擦过我的颧骨,耳廓,最后留在了脖颈。
我想要说出口的话被搅得乱成一团,我只感觉到颈侧喷出的温热气流,流进耳朵里,难以言喻的晕眩使我茫然地张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该说什么呢,我又忘了。
贴上耳后的唇,他的睫毛轻扫过我的耳垂,即使说着抱歉的话,弗拉基米尔的动作也一点没有怯懦,那不是属于他的词语。
“你原谅我了吗?”弗拉基米尔靠在我的肩头,他仰起头,细雨一般的呼吸低温沸腾了我的皮肤。
我丝毫不被美色诱惑的坚定,“不”字还没说出口,打了个弯,言辞凿凿的拒绝就软成一滩水。
“一定要原谅你吗?”我有几分泄气,但随即想到自己立场不坚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熟能生巧是个好用的借口。
同时不争气的心脏在他的凑近中,忐忑不安地乱跳,我微微侧头,就看到他精致漂亮的脸蛋,在月色下恍若透明的皮肤,镶嵌深蓝宝石的眼眸,正专注地看着我。
也不是不行。
我默默地想,而后快速转回去,我的心脏已经相当脆弱了,不能继续雪上加霜。
“怎样都好,弗洛夏。”弗拉基米尔又凑近了——他填补着因为我的移动而拉开的距离,“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向你发誓。”
越来越近,他的呼吸声都开始不间断地回荡在耳道里,比我的心脏还要清晰,我一时分不清,那阵急促的喘息是谁的。
听到他的话,我有些不知所措,理智追不上感性,而感性早就擅自做出决定,我是被夹在中间的受气包,既不能全盘照收,也不能无动于衷。
我抬起手,刚好碰到了弗拉基米尔的领口,我伸入进去,指尖抵住了光滑温凉的皮肤,缓缓拂过,上移到一块凸起,我好奇地轻轻按压,传来“嘶——”的一声,但他没有阻止我。
“疼吗?”我迟疑地揉弄那处,怀疑他被我弄痛了。
“不疼,只是很奇怪。”他说话时喉结一上一下的,在指缝里滑动,他压抑的喘气声,给我的半张脸加热升温。
那还是不要让他不舒服了,手指转移阵地,爬上他的下颚,清晰的线条划过指腹,留下一串奇妙的刺激,我的手很快来到他的颈侧,按上跳动的脉搏,我摸到一处粗糙的纹路,凹凸不平的横亘在动脉上。
是我的咬痕。
“我不该咬你的。”我有点后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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