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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重生](291)

作者:雾家三岁 阅读记录
他得不到满足地继续向我逼近,我退无可退,只听到他说:“放箭啊,如果你想杀死我,就瞄准这里。”

他点了点额角,一副随意的漫不经心的样子,然后一步步靠近,不断缩短距离。

别过来,我低声警告,睫毛湿漉漉的黏在一起,我的呼吸变得粗重。

“放箭啊!”他忽然大喊,我被吓得差点松手——手臂的颤抖加剧,箭头反射出冷光,尾羽陷进指腹,止不住的摩擦关节,灼热的烧疼感让我快要筋疲力竭。

怎么可能办得到······

张声势下赤裸裸的怯懦,让我眼睁睁看着弗拉基米尔走到我面前。

他的肩膀抵住箭头,手指捏住抖得不成样子的箭杆,冷冷一笑:“塑料的箭头···”他轻松地抽走箭,几分嘲弄的口吻:

“···弗洛夏,想要杀了我,你得再狠点心。”

我呆愣愣地昂着头···太蠢了,像个没脑子的笨蛋。胳膊瞬时卸力,空弦撩起碎发,抽打在耳垂上,火辣辣的疼。

无力地垂下手,放任弗拉基米尔的气息撕开雪的寂寥,强硬地将我包围。小臂还在微微发抖,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杀了他,大概会比现在痛一万倍吧。

弗拉基米尔没有温度的手指沾染着冰雪的气息,晕开在鼻尖,就在他即将碰上我前,我闪身躲开,没看见身后半埋在雪里的枯木,一个踉跄,我失去重心,狠狠地摔倒在地。

心脏紧窒一瞬,我瞪大了眼睛,在脚腕处弥漫上的疼痛中,我扭曲的视线中是他冷漠到极致的眼神。

他的手还留在半空中,但平静的表情破裂了,他顿了一下才收回手,然后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为什么这样看我?

为什么是这样冷淡的目光?

捏住心脏,快要死掉的痛苦让我弯下腰,来抵御身体的痛。

世界变得模糊,我听不见外界的声音,除了我难以承受的呼吸,吞入刀片一般的低吟,我痛得忍不住开始发抖。

张着嘴,冰冷的空气混合雪花钻进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

接受惩罚吧,弗洛夏,你将爱意献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机会,你伤害不了他,你不再有那个能力了。

眼泪越来越多涌出来,他似乎轻轻叹息一声,接着弯下腰想要扶起我。

“走开!”我随手扔出短弓,砸在他脚下,“别碰我!”弹起的弓滚到他身后。

我随手抓起身旁的雪,一下又一下毫无章法地砸向他:“都是你的错,都是你。”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家人,家人也不是了···”

我哑着喉咙,泪眼朦胧地望向他。

“你为什么要出现···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沉浸在一无所知的幸福中,拥有哪怕只有一次的幸福时光,不会相遇,我的生命中没有你,我的思绪混沌杂乱。

为什么让我爱上你···

弗拉基米尔站直不动,看着我发疯似的用雪丢他,我崩溃地叫着,在贯穿身体的痛楚中哭得喘不过气来。

没有力气了,我撑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胸腔里的悲鸣覆盖重叠,我被翻涌的悲伤困住了。

弗拉基米尔一把抓住我沾满雪的手,掏出手帕擦了擦冻得通红的手指,他看见我被雪地里的石子划伤的手心,慢条斯理地一圈圈缠绕住。

极认真的样子,雪落在他的睫毛,他眨了下眼睛,抬眼看我,我立刻撞入了深不可测的蓝海。

“这不公平,只有我爱你这件事,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

喃喃自语一般,平静的冰面崩裂,我第一次看见了蓝海下隐藏的滔天巨浪,他缓慢地勾起残忍的笑:

“所以,你必须爱上我。”

他无法控制的,笑容里夹杂了痛苦的味道,而备受折磨的痛楚在他眼里交替,他忍受不住地盖住了眼睛。

“这是命运。”他疼得嘶嘶抽气,嘴唇都在颤抖,“就算再痛,我们也会一起。”

为什么?

我用力地呼吸,用能够损伤肺部的力气,压榨所剩无几的氧气。

我混乱地看着他,连笑都维持不住的弗拉基米尔,他因为忍耐紧绷的下颌。

为什么?

伤害我的人是你,陪着我疼的人还是你···

终于,他放下手,我能看到他眼角的湿润和白的透明的脸色,他轻轻地说:“弗洛夏,我爱你,在这件事上我无能为力。”

泪水是关不紧的水阀,淅淅沥沥地滑落,我睁大了眼睛,乏力地呼吸。

弗拉基米尔蹲在我身前,他试探性地伸出手,缓缓靠近,他温柔的眼眸却裹挟着压抑的疯狂,他留给我抵抗的时间,但强烈的压迫感又自相矛盾着。

“对不起。”

我僵住不动了,他的手指顺利地贴上我脸颊,轻柔地一点点擦去泪水。

恍惚间抵御不了的悲恸突袭了我,我自虐的屏住呼吸,血管收缩到痉挛,像是精神被切割后的残骸,燃尽的灰烬弥散绝望的味道。

眼泪似乎永远不会干涸,他耐心地擦拭过脸颊的每一寸皮肤,他笨拙而真挚地像在完成什么伟大的工作,我不能忽略他愈加苍白的脸色,和他紧紧攥成拳的手。

痛吧,像我一样痛彻心扉。

我恶劣地想,如果你说得是真的,某种恶作剧般的命运将我们束缚,那么就和我一起痛吧,欢愉将我们抛弃,在无穷无尽中等待毁灭吧。

我恶毒的诅咒,可眼泪不争气地滚落。他扯出不算好看的笑容:“可我不后悔,我没有选择,当命运把你送到我面前时,我就没得选择了,你是我的劫难,也是我的渴望。”他难受地声音都变得轻微,但他没有停下来,任由泪水浸透他的指尖。

如果这是命运,这是多么可怕的命运,我艰难地吞咽口水,呆愣愣地说不出话。

第238章

Chapter 237.雪天(二)

风沉寂下来,雪下得静默,寒雾弥漫在林间,渗透出一股冷冽的干燥,树木的生长与腐烂的蕨类植物和半开的野花也一起陷入沉睡,缄默的森林中,只传出沙沙地踩雪声——弗拉基米尔背着我,在雪地里留下清晰的脚印。

伏在他的脊背上,我倔强地紧握着拳头,他的呼吸比平时粗重一些,我看见他呼出的白气,氤氲着消无声息的消融。

弗拉基米尔以一种并不舒服的姿势禁锢着我的腰,这不难理解,他可能是第一次,如果不是我的脚肿的像是刚烤好的黄油面包——我试着走了几步,体验了一把小美人鱼爱丽儿行走刀尖的滋味后,被弗拉基米尔果决地制止了。

他的手臂环过我的大腿,我整个人完整地贴上他的后背,像是情人间紧密地相拥,不留一丝缝隙的拥抱。

我又做了蠢事,把自己搞得惨兮兮地,脚腕传来突突的痛感,像是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向关节,我梗着脖子,冷得哆嗦,脑子昏昏沉沉。

“弗拉基米尔···”他的身体无法给我温暖,我不明所以地叫着,胸口压在坚硬的骨头,闷闷地呼吸不畅。

“嗯。”弗拉基米尔低低地应声。

来自胸腔的共鸣,隔着血肉与骨骼渗透,我的心脏都感受到这股震动,麻木和酥痒混合的怪异感在神经末梢滋生。

“都是假的吗?”我的声音很轻很轻,差不多羽毛或者蒲公英种子的重量,我强撑着一股力气,不死心地问。

弗拉基米尔明显地顿了下,他停下脚步,重重地呼吸一声,他似乎陷入了焦灼的思考,直到肩上落了一层薄雪。

“不是。”他喘口气,再次迈开步伐,他罕见地有些困扰的声线,是一览无余的真诚,“弗洛夏,不是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干净温柔的笑,还是安慰哭泣的我的怀抱,冷着脸被迫咽下甜掉牙的奶昔,还是头戴花环的古希腊少年···难道是假的吗?

这些疑问堵住了声带,可我问不出来,我怕是像再也不会回头的风,吹过了,就消失了,我感到沉甸甸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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