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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重生](286)

作者:雾家三岁 阅读记录


阴鸷压抑的天空,让弗洛夏一阵空荡荡的怅然,但她觉得不能继续无所事事了,换上卫衣和灯芯绒长裤,外面套了件防水的夹克,斜背一个宽大的书包后,她抓过雨伞急匆匆地出门。

绝对不是因为弗拉基米尔,她始终这样想——必须要去购买下学期的书,她为自己的出行安了个合适的名头,尽管还不着急,但一个人无聊的时间耗得她心里发慌。

碰上伊利亚是个意外,弗洛夏搭上他的顺风车来到小镇北面街尾的书店,在店员的推荐下,她一口气买完了下个学期所需要的全部书籍,她拖着沉重的书本走出书店,伊利亚临时有事,无法按照约定的那样载她回去。

——只能麻烦罗德夫先生,弗洛夏需要找个显眼的咖啡店避避雨,同时从书包的深处翻出手机,她的手冷得发抖,也许还需要一杯温暖的热可可。

而弗洛夏身后那辆不紧不慢的车,在短暂的停留后,消失在大雨溅起的水雾里。

“他走了。”尤拉干巴巴地说,他觉得自己的嗓子黏住了,声音出来的不顺畅。

自从弗洛夏出现后,他一直关注阿纳斯塔西娅的动向,他由衷的希望她会叫住安德廖沙,最好坐上那辆车两个人无论去哪里都无所谓,那么他就能放心地离开,或许走之前再安排人送弗洛夏小姐回家。

——但是,他眼睁睁地看着阿纳斯塔西娅一动不动,直到安德廖沙离去,她突然说:“我很不喜欢你之前的眼神。”

搞什么——尤拉觉得事情正在往他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他含糊地接话:“什么眼神?”

阿纳斯塔西娅转头盯着他:“同情,也许是高高在上的怜悯···你不该那样看我的,尤拉,那种眼神真令人不快。”

——谁管你怎么想?

这是尤拉险些脱口而出的话,但他忍住了,很不容易地咽回肚子里。尤拉烦躁地呼气,白气暂时模糊视线的一秒,他不耐地舔了舔嘴唇。

“所以,我需要为此道歉吗?”尤拉控制不了自己的阴阳怪气,他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阿纳斯塔西娅的面容里是厚重的平静,粘稠的石膏层层覆盖,像是完成祷告时的专注,她紧闭的双唇仿佛堵住遥远的靡靡之音,空气无法进入的躯壳,死寂在她冷漠的眼里肆虐。

龟裂的面具延伸出细细的纹路,阿纳斯塔西娅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但尤拉很难觉得那是笑脸。

“不···”他看到阿纳斯塔西娅失去颜色的嘴唇张开:“很快,你就会用那种眼神看向弗洛夏了,那时,再说抱歉吧。”

混乱无序的现实,是飞腾的川流,自我实现的意志的巨流,任何禁锢他的想法都是荒谬的,这是浪漫主义信仰滚烫的中心。——以赛亚·柏林《浪漫主义的根源》

第234章

Chapter 233.崩裂(一)

还是被淋湿了,弗洛夏苦恼地停下脚步,用袖子擦了擦怀里的那摞书——最上方的书显然没有四处飘散的雨滴,她只能抱得更紧些。

街上的人不多,可能是连日的大雨终于浇熄了游人的热情,不只是越发浓重的潮湿,还有寒冷。

北方的寒潮正在逼近,即使是春天,温度却一日比一日低,弗洛夏艰难地用手肘蹭掉脸颊上的水汽,她觉得就算某天早上推开窗看到雪覆盖的世界也不奇怪。

——太冷了,吸一口气仿佛都能冻伤喉管的寒冷,胸口的冷意不断泛上来。她走得很慢,街道两旁的商店大多关门歇业,她找到一间咖啡馆的希望似乎变得渺茫。

弗洛夏的大脑都要冻僵了,这让她反应变慢,好一会她才意识到有人叫她,雨水扭曲了呼唤,融合成一段突兀的不协和音,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弗洛夏回头看——阿纳斯塔西娅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穿过街道,侍从紧跟在身后为她遮雨,最后面缀着尤拉。

“弗洛夏,这种糟糕的天气还能见到你真是不可思议。”阿纳斯塔西娅走到弗洛夏身前,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笑盈盈地对弗洛夏说。

弗洛夏喘口气,呼吸着森冷的空气,她将伞沿上移,露出缩在卫衣帽子里的脸:“早上好,阿纳斯塔西娅。”又看到走上前的少年,弗洛夏慢吞吞地补了句,“早上好···尤拉。”

不是她想不起尤拉的姓名,而是他花了点时间思考如何称呼他,姓氏或者名字,哪一个会更加得体一些,多亏了弗拉基米尔的通识课,她现在也会习惯性地开始在意这些细节。

“噢 !你看起来快要冻僵了,正好午餐时间到了,你不介意和我一起去个暖和点的地方吧?”阿纳斯塔西娅上前一步,快要走进弗洛夏的伞下。

她的热情中带着一丝强势,比被风吹起的雨丝还要飘忽的声线,让弗洛夏无法控制的战栗一下。

弗洛夏抱紧了怀里的书,尽管肌肉过于紧绷而无法用力,她忽视不了难言的怪异,那种危险像是爬上脊背的蠕虫,根本不能忽略。

“······阿纳斯塔西娅,感谢你的邀请。不过今天或许不是个好时机···罗德夫先生会来接我,我想要早点回家。”弗洛夏一点也不擅长拒绝,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眼神游移,不敢直视阿纳斯塔西娅。

她没想到鼓起勇气的拒绝压根没有阻碍对方,阿纳斯塔西娅上前一步,直接握住了她的小臂,她不自觉地颤抖,然后书本差点滑下去。

——阿纳斯塔西娅接住了,她柔软的声音被雨声压制,有一丝恳求的意味:“弗洛夏,不会耽搁你很久,就一杯热茶的功夫,好吗?”

弗洛夏还在犹豫,她看到美丽的少女蓬松的长卷发,即使是严寒的天气依然修身单薄的裙装,她握住自己胳膊的手指像是雪中的铁块,沉重阴寒。

她不明白阿纳斯塔西娅为什么这么执着,一点也不像平时那样进退得当,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拒绝,一切都如怪异反常的天气,摸不到规律。

“弗洛夏···其实,我快要离开这里了,在走之前,我想好好和你道别,好吗?”阿纳斯塔西娅美丽动人的脸庞隔着水雾,流动的雨声画作音符,映衬的朦胧虚妄的面容,弗洛夏看不清···但也无法再拒绝。

“阿纳斯塔西娅。”是沉默已久的尤拉,他明显的烦躁和不悦,似乎无奈爬到他的头顶,他的声音里还有着清晰的警告。

弗洛夏看了他一眼,他冷峻地注视阿纳斯塔西娅,察觉到她的视线,尤拉吐出一口气,走到她身边,取过了剩余的书。

“还没向您问安,早上好,弗洛夏小姐。”尤拉彬彬有礼,他这个样子和安德廖沙口中「相当难搞的捣蛋鬼」相差甚远。

我的注意力被阿纳斯塔西娅用力的抓握唤回,她变得急切:“弗洛夏?”

持续的催促,好吧,看来只能去了,不会有问题的,弗洛夏安慰自己,她微微点头。

车道上正好停下一辆车,阿纳斯塔西娅不由分说地拽住她的手,把弗洛夏的伞和背包丢给侍从,进入车的后座,前面侍从正准备上车时,尤拉一个俯身,率先挤进了副驾驶,他转头朝着阿纳斯塔西娅笑嘻嘻地说:“只有你们两个多无聊,不介意多带我一个吧。”

没有阿纳斯塔西娅的允许,司机不会启动车,副驾驶的门被侍从抵住,雨水从门外飘散进来。

阿纳斯塔西娅目光沉沉地看着嬉皮笑脸的尤拉,慢慢地,尤拉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他用无法描述的冷漠堆砌在笑容上。

看上去是一场对峙,没人肯退一步,弗洛夏掀开兜帽,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停滞的氛围随着阿纳斯塔西娅扭头看过来而松弛下来,她神情柔和,有些苦恼的抱怨道:“女孩子的聚会,尤拉硬要凑进来,真是讨厌,不过没关系——”她看向尤拉,声音柔滑悦耳,“你想来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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