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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重生](282)
作者:雾家三岁 阅读记录
他的眼睛延续了电影中的梦幻,我似乎陷入一种奇妙的拉锯战中,我想到了新闻中被反复提及的名字,议论声仿佛永远不会停息,人群复杂的感情与正在飞速膨胀扩张的压力,让人不安的注视······
我感受着逐渐扩散的恐慌,如同套在脖子上缓慢拉紧的绳索,使我不能动弹···老实说,我还没有那么多勇气。
“真正的自由并非是肉体上,而是思想,是灵魂,是即使被现实束缚,他仍然知道他是自由的,那取决他的心,他的意志。”弗拉基米尔轻轻地说,他的瞳孔在暖光中紧缩,蓝色融化了凌冽的冰,纯净透亮。
我的指尖不自觉地用力,蹭上了红色的颜料,我看着完成大半的画作,呼吸变得沉重。
“弗拉基米尔,你想过以后吗?我们的未来···”我低着头,重新换了一根油画棒,捏在手里,迟迟画不下去。
温热缠绕上手腕,是弗拉基米尔的手,他拉起我的手,取出我手心里的油画棒:“很多次。”他语气淡淡的,慢条斯理地一点点用手帕擦掉红色颜料。
“明天,一年后,五年后,十年后······”他说道,“我想了很久,重复的推翻,因为你总是很难预料,仅仅想象你的成长、改变都很困难。”
弗拉基米尔揉按着我的指腹,他平静地面容下,仿佛隔着绵亘无边的时光遥遥地看过来,低温沸腾的炽热维持着平和的假象,我的手指被他托住,他的微笑干净纯良。
“弗洛夏。你是我不可预知的未来。”他说。
我愣了愣,收回的手指握成拳,压在胸口,我的声音被庞大纷乱的情感挤压,几乎支离破碎。
“如果我不是弗洛夏呢?”
如同石子砸入水面,沉闷的撞击声,我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出来。电影的片尾字幕是无声的,淅淅沥沥的雨水也静音了一般,我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弗拉基米尔疑惑地观察我,他审视的眼神有一瞬间的严肃:“怎么说?”
我或许不该说,可这个秘密是格格不入的异物,四处躲藏。
“如果我不是弗洛夏,我是另一个灵魂,可能来自于另一个时空,像是《附身》中维尔萨特的妹妹被幽灵占据了身体···不是恶灵,她的到来只是一个阴差阳错的意外。”
画册的边角硌得手疼,我感觉声带在颤抖,揭开真相如同剥掉遮挡,我似乎被埋在一个冬季的雪堆下面,即使厚厚的毯子也无法带来一丝热量。
“所以呢?”一瞬间的错愕后,弗拉基米尔平静地反问。
我提高了声音:“你···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弗拉基米尔“嗯”了声,他似乎失去了兴趣,“我明白,但那又怎样?”
看我一副受到了冲击,不可置信的表情,弗拉基米尔深邃的眼珠是沉静的海底,他在狂热与克制间糅杂割裂,说不清是淡然还是迷乱,他不以为意地说:“不论你是谁,弗洛夏还是什么未知生命体,你就只是你,现在这一秒的你才是最重要的,对我来说是这样,对你自己也一样。”
他凑近了,手指轻点在我额头:“我只要你,其他都不重要。”
我能看到的,是他真挚而专注的眼睛,澄澈的透明里看不到一丝谎言,不会枯萎的爱意仿佛滋润的新生,鼓动着的,滚烫的潮汐向我涌来。
当他的气息开始撤离时,我掀开画板,猛地扑上去,我伸出两条细细的胳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力气,环绕上去。
他的身体僵住了,比我还要紧张的绷紧肌肉,冲击力让他后仰,他第一时间下意识搂住了我的腰。
埋在弗拉基米尔侧颈,我能闻到被动脉蓬勃旺盛的生命力溢散的气息,已经无比熟悉的味道,我贪恋地呼吸着。
“怎么了?”弗拉基米尔试探地轻轻拍我的后背,他有些笨拙的安抚。
他不习惯我的主动,我能感到他的紧张,似乎他想看看我,可我箍紧双臂不松手,他的叹息轻飘飘地落下,然后他放弃抵抗一般地抱着我。
我想,这就足够了。
我始终是自由的,所以不必恐惧,也不需要害怕。我告诉自己,我还有多到无限的时间,未来也并不可怕,我会学着弹奏出一首完整的钢琴曲,学习是必不可少的,我得恶补数学知识,弗拉基米尔会帮我,我希望他会有充足的耐心,我会慢慢长大,也许还能多长个一两厘米,我们会永远的在一起···我延长呼吸的频率,有种漂泊的风有了归处的安宁。
夜晚,让躁动不安的灵魂得到安息。
雨声连绵不断,击碎灯光斑驳的倒影,森林中的河流还在咆哮,干涸的心在湿漉漉的水汽中得到滋养,像是掉入失落之境的迷雾中,我们只能依靠着彼此,长久的拥抱。
“弗洛夏。”
“嗯?”
“你没有提前预告就袭击了我。”
“······这次不算。”
第231章
Chapter 230.畸变(一)
渴望在上,纠缠翻腾的欲念,一场变异燃起的大火,不会熄灭。
春假开始不知道第几天了,阿纳斯塔西娅面无表情地诅咒这个地方,维尔利斯特的雨实在令人厌烦透顶,不只是天气,她厌恶这个地方,形形色色的人多而杂乱,哪里都人潮拥挤,即使包下酒店的顶层,也无法杜绝恼人的噪音。弗洛夏居住的北面,又荒凉的如同孤岛,商店只有一家。
但最令阿纳斯塔西娅难以忍耐的也许是她很讨厌这里,但却不得不继续停留——为了一个听上去像是玩笑般的承诺。
但这就像是小孩子随口一句的应许,压下了佛奥洛夫家族全部的不满,他们为了未婚夫人选筹谋许久,但殿下的决定没有人提出反对——兄长的前车之鉴让他们犹如惊弓之鸟,于是,作为交换,她成为了弗洛夏的朋友。
几乎没有难度,比阿纳斯塔西娅想得简单,弗洛夏不再满是戒备和警惕过度,这让阿纳斯塔西娅的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弗洛夏已经不是在黑森林中那个畏畏缩缩,俄语不熟练的小女孩,不到一年,也许是巴甫契特的生活改变了她,不起眼的,细微的改变,她悄无声息地变了。
真是一件蠢过头的事情,阿纳斯塔西娅几乎每时每刻都能感知到这一点,时间越久,她越是无法停止这股厌恶,美味的食物变得味同嚼蜡,雨水旺盛之地她竟然慢慢的枯竭,无力萦绕在心头,她不能摆脱这种丧失感,即使她成为了安德廖沙的未婚妻。
对于这个消息,安德廖沙不会很高兴,但她还是愚蠢的期待,万一那张脸上会出现惊讶,错愕,坦然,甚至是平和中混杂了稀少的喜悦···都没有,他灰色的眼眸失去了柔软温暖,如同谈论天气的口吻,激不起一丝波澜的寡淡。
阿纳斯塔西娅不再失去他的行踪,开始每日都能见到他,他似乎变回了原来的安德廖沙,纵情肆意的反叛结束了,但她知道,还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她依然是安德廖沙的好朋友,并且安德廖沙给予了她作为未婚妻的尊重,当阿列克谢他们偶尔谈论女孩子时,安德廖沙会安静地倾听,艾萨克的派对邀请发给了安德廖沙,他让尤拉帮他婉拒了,他不是不体贴的,但阿纳斯塔西娅还是很不安。
平静似乎是艰难维持平衡的假象,有时候会给她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安德廖沙在顶楼最边缘徘徊,极端的,摇摇欲坠的,缓慢地濒临崩溃。
阿纳斯塔西娅束手无策,这种感觉逼得人发狂,她甚至不想继续呆在安德廖沙身边,她无数告诉自己,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可不经意间从安德廖沙身上散发出的绝望还是深深刺伤了她。
——安德廖沙不爱她,她一直都知道。
也许安德廖沙永远不会爱她,尽管她拙劣的试图让自己染上弗洛夏的味道,真悲惨,她永远不可能成为弗洛夏,她们一点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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