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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重生](243)
作者:雾家三岁 阅读记录
···好吧,真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我对上她真挚的眼神,输得一塌糊涂。接下来,艾勒证明了她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不论切除腹膜,还是寻找脂肪体,标记肝脏,识别心脏,还是难度较高的分离肺部——青蛙的肺相当小,外形有点像豆子,摸起来如同海绵一样松软,这需要把心脏往上拉开,才可能找到。
我发现很多小组都卡在这一步,讨论变成争论,最后是互相推卸责任的争吵,学生们大多心高气傲,即使格尔曼先生就立在一旁,他们也不愿意寻求帮助。
演变为尊严之战,没人想要轻易放弃。
寻找胆囊,摘除胃和消化道,艾勒如同完美的运行程序,流畅而条理分明。而我忙着翻过一页又一页插图,再举到她眼前,同时手忙脚乱地记录艾勒的观察结果,还要跟上她的节奏适时递过需要的工具,我恨不得长出四只手,纸上的字迹龙飞凤舞除了我可能没人看得懂。
青蛙被拆解开,随着各个器官被取出,它变得像一团鲜红的肉,小肠,幽门,肠系膜被艾勒用刀片划开,血液喷溅出来,她灵敏地闪过去,肾脏,生殖器官,膀胱···一条条执行手册上的流程,很快只剩最后一项。
直到艾勒取下护目镜,标志着解剖作业的完成,我翻出教材,取出另一张纸,开始誊写实验报告,我看到她把青蛙丢进指定回收桶,把工具箱抱起来蹬蹬蹬一溜烟跑到教室前面,自顾自打开水阀清洗解剖盘。
“二十五分钟,艾勒,你们小组已经完成了吗?”格尔曼先生叉着腰,躬下身子看了眼大钟表。
艾勒很重地点了两下头:“嗯!”她扯下手套扔进垃圾桶,用肥皂仔仔细细地洗手,你能看到她无法控制的笑容,然后像一阵小旋风似的跑回来。
我写得实在太潦草,连我自己都得艰难地辨认,我急得冒汗:“等等,嗯···艾勒···我可能还要一点时间···”
“膀胱呈空囊状,位于体腔最底下,是尿液暂存的地方······”艾勒的记忆力好得吓人,她帮助我把漏掉的部分补上了,优秀的伙伴,艾勒,和你做同桌真好,我感激地看她一眼,署名,再检查了一遍。
艾勒双臂团在胸前,卧在桌子上,她笑眯眯地,一脸满足,我感觉她突然亲近我许多,应该不是我的错觉。
“艾勒小组已经交卷了,我是不是忘了说,越早提交分数会给得更高。”格尔曼先生顺手拿走实验报告,他的话不意外地迎来了另一波唉声叹气。
像是参加了一场马拉松,不过是只跑完了十分之一,我无力地瘫在桌面上,手臂因为一直悬在空中酸痛不已,手腕也因为紧张有些脱力,好长时间没有过全神贯注的集中,我感觉自己是跟不上时代的老年人,一点的脑力运动就消耗了大量体力。
“你很棒,弗···弗弗,能跟上我的速度。”艾勒摸了摸鼻尖,十分不习惯表达赞赏的样子,有些羞涩,又有点尴尬。
我揉揉手腕,这是在称赞我吗?为什么主体是你自己,我有些哭笑不得:“因为你真的很厉害,艾勒,还有,我的名字是伊芙洛西尼亚,你可以叫我弗洛夏。”
我十分怀疑她忘记了我的名字,真是个特殊的人,她能记住大段生涩的青蛙内部构造,却记不住我的名字。
“好的,你可以叫我艾勒。”艾勒慌忙介绍,她一脸担心,似乎很忧虑我的智商,于是拿起笔,在空白的纸上写下了大大的“ISLE”,她用紧张的目光盯视我,“I S L E,你记住了吗?”
看来我解剖实验中笨拙的表现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艾勒一个字一个字地重读音节,她的嘴巴作出口型,夸张的样子让我暗暗握紧了拳头。我承认,我对完全陌生的课程有些吃力,但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幼稚园小朋友。
“艾——勒——”我几乎把她的名字嚼碎了,然后字正腔圆地念出来,艾勒察觉到不对头,敏锐地收回满脸同情,迅速转身,朝着前方正襟危坐。
虽然有些楞呼呼的,但还是很会察言观色嘛!我忍住给她一个暴栗的冲动。
替换完成
第202章
Chapter 201.艾勒(三)
铁皮大时钟的声音盖过了下课铃声,艾勒猛然直起身子,无视人潮,从后门冲出去,她快得变成一道残影。
“艾勒一定是去专业实验室了,每次生物科学课后她都要用那里的化学洗剂把手洗干净,每次都会去,她就是个怪咖。”阿列姆按时上交作业,他站在走廊中间伸了个懒腰。
怪咖?听上去没有十分的恶意,但也很难说是中性词,我微微抬起眼,轻声问:“为什么有这种说法?”
阿列姆迟疑了,他缓缓放下胳膊,他在犹豫怎样说不会显得太失礼,而他的同桌盖伊就没那么多顾忌。
“她——那里不正常。”盖伊左右扫视一圈,故意压低音量,他抬起一根手指,点了点太阳穴,“虽然大家嘴上不提,可我们都心知肚明,那个家伙不是正常人。”
盖伊身子全转过来,他一头漂染的金黄色短发,咧开嘴一副“你知道的”表情。
“是吗?”我垂下视线,转动手指,让笔绕过指关节旋转跃动,心底产生一丝烦躁——其实盖伊这种人哪里都有,“大家”“我们”是他的武器,利用对某一件事的态度划分群体,不动声色地做到孤立与排挤。
他也许并不清楚自己的目的,只是站在多数人的那一边会产生拥有更多力量的幻觉,他享受这种意识偏差带来的群体优越感。
“嘿!盖伊···”阿列姆认为盖伊说得过头了,他试图阻止盖伊,但他并没有否认盖伊的说法,可能阿列姆觉得粗俗的评价别人是一种无礼的行为,你可以这样想,但最好别说出口。
“我说错了吗?”盖伊反而更加兴奋,看来作为艾勒的前桌,他已经不爽艾勒很久,“Asperger syndrome,她完全就是阿斯伯格患者嘛,要我说,精神病患者就应该呆在精神病院里,或者在家接受私人教育,要不然去残障人士专门学校···”
和阿列姆大体上遵守基本社交礼仪不同,盖伊懒得伪装,他一只手搭上我的桌角,想要把我拉进他的“集体”里。“弗洛夏,你被艾勒看过吗?死死地瞪着你,眼皮眨也不眨的,你不觉得有种被脏东西缠上的不快吗?”
“噫——浑身发毛的不舒服···”盖伊边说边夸张地耸耸肩,“偏偏这个家伙一点眼色也没有,如果你不朝着她吼,她跟个傻子一样什么也听不懂,如果她不是出身米哈伊洛夫家族,我不会给她一点好脸色。”
他不屑地总结道:“但弗洛夏你也不用在她身上花太多心思,尽管是米哈伊洛夫,也不过是不受重视的旁系。”
盖伊占据了阿列姆的位子,他像一位好朋友般熟稔地对我建议,我看到阿列姆无可奈何地摊摊手,后退半步,做出置身事外的态度。
他显然是不愿意趟这摊浑水,我深呼吸一下,手指停顿,正上下翻飞的笔遭遇卡顿从指缝滑落。
“盖伊,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名字。”去年刚进入圣尼亚学院时,盖伊就成为了我的同学,我对自己的记性没那么有把握。
不过我第一次觉得,说错了也不要紧。
“首先,你不能确定艾勒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即使她是,在二零一三年美国精神疾病诊断和统计手册第五版DSM-5的发布中,阿斯伯格综合征作为单一精神疾病的诊断已经被删除。事实上,你也看到了,艾勒相当聪明,如果你不是被偏见蒙蔽了双眼。”
感谢《Mockingbird知更鸟》这本书,我多少对阿斯伯格症有些了解,我弯腰捡起滚落地面的圆珠笔:“再来,比起被艾勒盯着看,被迫在背后诋毁他人的感受更加令我不快。”我用笔头顶开他搭在我桌子上的手,“不,可以说是糟糕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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