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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重生](227)

作者:雾家三岁 阅读记录


当一切安静下来,我发现,这是弗拉基米尔和我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度过夜晚,我很难不紧张。尤其只有一张床,它窄小,看上去很拥挤,能不能承担两个人的重量都是一个大麻烦。

我紧盯着床铺,传来弗拉基米尔的声音。“你使用床。”他避开睡觉两个字,估计是不想为难言的氛围火上浇油。

他身下的椅子是普通的那种,看上去就不舒适的样子,我有点疑惑他能不能熬过这个晚上,更不用说睡觉,弗拉基米尔可是相当难以被取悦的人,他可是货真价实的豌豆王子。

“谢谢。”我走到床边坐下来,为他的绅士风度表示感谢,无论他出于什么心理,把床让给我这件事的确很不容易。而且,我们都很疲惫,今天太过漫长了不是吗,似乎永远不会结束似的。

木头床脚里传来让人牙齿发酸的咯吱声,我侧躺着蜷缩起身体,脸下面枕着弗拉基米尔的衬衫,上面隐约有他的味道,干净清澈的冷杉的气息。

“你确定可以吗?”我不确定地再次询问,困乏爬上神经,我打了个哈气。

眼里漫上一层水雾,雾气中的弗拉基米尔坐在月光里,他右手环在胸前,左手支着下颚,他散漫地歪着头,我能感受到他在看我。

“睡吧,弗洛夏,你需要休息。”他一声叹息,传达严肃的警告,楼上的房间有人住,开门关门时木地板震动,天花板就掉下一层灰尘。

我看着弗拉基米尔,他维持一种不舒服的姿势,我怎么觉得他看上去状况并不比我好,可能更需要休息。

再不会有此时的月色动人了,弗拉基米尔在我模糊的视线中仿佛镜中水月,既是荒芜的美,又是虚幻。

天还没有亮,青灰的冷光稀释浓重的黑暗,我在昏暗中睁开眼,灯灭了,不知道是弗拉基米尔关掉了还是坏掉。

固定一种姿势,我全身僵硬地好像凝固的混凝土,麻木酸痛在每一条神经里游走。

“醒了?弗洛夏?”我看向弗拉基米尔,他似乎一直都坐在那张椅子上,缺少了如梦如幻的月光,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苍白,透出一种不健康的感觉,他眼下青黑,看上去一夜没睡。

我点点头,弗拉基米尔的神色十分古怪,一直盯着我看,并且直直地注视我的眼睛,我不是弗洛夏还能是谁呢?我抬起手把乱糟糟的长发拢到背后,他身体紧绷,脸上闪过警戒的神色。

“你需要休息吗?你看上去不太好。”想也知道,这把椅子根本不具有提供睡眠的功能,等到我走进卫生间时,弗拉基米尔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听见他压低的咳嗽声。

大约是床品十分粗糙,我的脖颈有一些红痕,胳膊压在身子下面一整夜,手指有些血液不畅的麻木,莫名的肿胀。

“我们现在就走。”他的声音低沉,有着显而易见的沙哑,他动作有几分迟缓,起身的过程抖落过多的疲乏与困倦。

不需要办理退房,因为前台的帘子被拉下来,里面并没有人,趁着弗拉基米尔洗漱的功夫,我干脆把钥匙丢在柜台,然后“咚咚咚——”跑回房间门口等他。

随着楼梯一阵刺耳的挤压声刺破黎明,我们离开了破旧的老旅馆,按照昨晚的路原路返回,天蒙蒙亮,寒气从石板路面蔓延上来,风冷冽的带来清新的气息,我没有询问弗拉基米尔要去哪里,只是跟着他走。

第189章

Chapter 188. 告白(二)

弗拉基米尔今天基本不怎么说话,除了必要的交流之外,他的喘息声特别明显,安静的街道上我只能听见风声和他的呼吸。

“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可能是第三次问这个问题,这次我拽住他夹克的下摆,语气很认真,我看着他的侧脸,上面是不自然的惨白。

不管他想做什么事情,我都需要一个真实的答案,健康的人不会像他一般,这样的状态不能只用熬夜后遗症一笔带过。

也许是我不接受任何敷衍的坚决让弗拉基米尔迟疑,他深呼吸一口气,“可能右臂有一些挫伤,仅此而已。”

右臂···或许来源那场车祸?

我记不清昨天多少次弗拉基米尔使用受伤的右臂,胳膊以一种不自然的姿态搭在腰侧。

一定很疼···肌肉拉伤?或者是骨头的问题,我抓着头发,手足无措地拼命思考。“要不···也许固定住,绑起来,不行···你···你别再用这只手了,或者你能让我看看吗?”说完,我扑上去,不容他反抗,我将毛衣轻轻地往上撸,把呼吸都暂停了,害怕加重他的伤势。

弗拉基米尔没有拒绝,他展现出令人难以相信的乖巧,静静地注视我,看着我像脚底着火一样上蹿下跳。

可他的胳膊从表面看一点事情都没有,找不到一个破口,这会真的没办法,我的眼睛不是 X 光,看不到皮肤下面骨头的状态。

“对不起···我无法帮助你···”我我缓慢地将袖子拉到手腕,难过又无力地说,哪怕我懂得多一些基本的医疗常识,说不定就明白如何处理。

放着不管,谁知道拖延会不会给他的伤势带来坏影响。

“我说过,弗洛夏,永远不要为不是你的错误道歉,我清楚自己的伤势,我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如果伤势严重,我不会放任不管。”弗拉基米尔他状似轻松地收回胳膊,他低头,嗓音里的沙哑压制不住,我能感到他呼出的热气,和比平时高得多的温度。

就算是再不利的环境,弗拉基米尔都带着非凡的自信,他对世界向来缺少畏惧。

“放心,你很快就能回家了。”他伸出另一只手,这次不是强制性,而是悬在半空中,我把手放上去,他的手心是不正常的温暖,库夫怀尔德清晨的寒冷似乎能够被驱散。

我不知道弗拉基米尔要去哪里,他沿着昨天的路线,几乎全部商店都没有开门,酒馆的年轻酒保从店内提出两大袋垃圾,堆在后巷,一脸疲倦地完成最后清扫,还有酒醉的人迷迷糊糊地从路边爬起来。

库夫怀尔德的夜晚冻不死人,但也不会太好过。远远地,我就闻到了花香,这股香味声势浩大的向四周扩散,直到来到弗罗瑞姆商店门前,一位女士正在将装满花束的木桶搬出来。

她的身前,花朵汇聚成五颜六色的河流从她脚下奔涌而出,香气融合,酝酿成和谐醉人的芬芳,库夫怀尔德清澈的冷空气稀释了浓烈的芳香,我看到花瓣上滚落的露珠,它们好像上一秒才被采摘,少女没有说谎,他们拥有全小镇最新鲜的花。

花河还在蔓延,那位女士忙碌地工作着,花实在太多了,正源源不断地汇入,可不必担心,小镇上到处都是花,几乎每一个怀尔德人都是弗罗瑞姆的顾客。

弗拉基米尔看上去漫无目的地向前走,我知道他会有办法联络巴甫契特,可能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经过库夫怀尔德的中心——伯尔尼钟楼,踏入后方的广场,一座教堂沉没在钟塔的阴影中,当地人口中的圣安德鲁教堂,库夫怀尔德的心脏。

教堂被厚重的绿色环绕,草地向下方扩张,墓碑掩映在树木和草丛中,那是一片墓地,浓雾弥散在那里,久久不会散去。弗拉基米尔从我头顶推开教堂的门,我缓缓走进去,回头看到弗拉基米尔没有进来,他低头摆弄手表,仿佛在看时间。

圣安德鲁是一座不大的教堂,刚进来,黑暗迅速占领视线,等一会眼睛适应了,瞳孔扩大才能寻觅到微弱的光线。

九百年历史的天主教堂,并没有在信众多为东正教的国度里留下印迹,除了信奉天主教的怀尔德居民,游客很少到访,沉淀了时光枯萎的静谧。

光明隔开黑暗,那不是阳光,青色的光线阴沉地渗透进来。我踩过漆黑,就像走进森林中的林间空地,在缝隙中捕捉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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