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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重生](167)
作者:雾家三岁 阅读记录
我听懂了安德廖沙的暗示,他是说罗曼诺夫家的人不会来,甚至我见过的例如阿纳斯塔西娅,阿列克谢他们都不会出席,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电梯门打开,眼前被极度侵占的白色铺满,天花板是白色,地面是白色的砖,墙壁的接缝处也是白色的,一幅幅画作相隔不远,被红色的丝线连接。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风格。”安德廖沙随手将邀请函丢给一旁的工作人员,他扯扯嘴角,有些不以为然。
我可以理解他的想法,白炽灯强光照射,电线被刻意剥离开,粗糙地裸露在外面,有些地方露出了水泥钢筋结构,但都涂成了白色,那是一种极端刺眼的白色,我不能直直注视超过五秒,不然任何人都会有理由担心自己的眼部健康。
后现代风格不会被批评,但是古典主义的画作是传递了温润,自然,真实的活力这些特点,无论如何与展馆的风格都不匹配。不过,这或许是展馆主人故意想要展示的,风格迥异之间的碰撞带来的新奇有趣。
我跟在安德廖沙后面,展馆是由一条条小径组成,汇聚在中心,那里应该就是希施金先生的画作了。我们刚走出这条小径,到达一片空旷的大厅,天花板很低,给人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更让我难以适应的是,这里的人有些多——合体的西装是男士的标配,女士们露出纤细的脚踝和修长的腿,她们挽着男伴的手臂比起看画,更是三三两两凑成堆小声交谈。
我一眼望去,华贵的服饰,搭配着耀眼的宝石,浓烈的香水味和男人女人们的笑声,我已经多久没有出现在人群之中了,我开始觉得有些窒息。我退回一步,寻求保护的抓住了安德廖沙的袖子。
“该死,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仅仅是一个小型的画展这么简单。“尤拉这个家伙······”
安德廖沙皱着眉,他轻轻环住我的肩膀,“弗洛夏,我很抱歉,尤拉说这只是一个二三十人的小聚会···”他有些愧疚,这时我还没有搞懂是为什么。
直到——
“小马金先生?”不远处的中年男士发出一声惊呼。
根本不能躲避,安德廖沙不能做出失礼的举动。安德廖沙烦躁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弗洛夏,这里人很多我没有把握他们不会认出来你,所以,找个人少的地方看你喜欢的画,不用和身边的人打招呼,等我来找你,好吗?”
安德廖沙压低声音,飞快地叮嘱我,然后将自己的手机塞给我,站在我的身前,将我遮挡住。
“小马尔金先生,真的是您,我刚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中年人露出谄媚的笑容,端起一杯香槟向这里靠过来。
我抓紧机会,从安德廖沙身后溜开,事实上这一点也不困难,斯拉夫人的体型高大,我普遍只到他们腰间,体型优势协助我像一条滑手的鱼儿从人群里钻来钻去。
身边的人投来疑惑的目光,但他们不会想到我就是那个霸占了这半年以来,各个家族间流传的小道消息的主人公,他们的猜想应该是优雅美丽的少女与他们高贵的罗曼诺夫王子一见钟情,这份感情让罗曼诺夫抛弃血统限制,并让整个王室接纳了马尔金家的养女。
他们的想象中,最差弗洛夏也是一个高挑、白皙,一张令人神魂颠倒的面容与优雅地谈吐,这样才会使罗曼诺夫着迷。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想,所以他们不会将眼前跑开的我——苍白、发育不良,有些神经质的我与弗洛夏划等号。
我闪身转进随便一条岔道,人群聚在大厅里,这里能听见喧嚣的回声。每条路的风格没有区别,我轻轻靠在墙上,油漆味很鲜明,鼻子不通嗅觉失灵得恰到好处,我免受没能全部挥发干净的油漆味的污染。
我捏着手机,气息急促地过分,缓了一会后我站直身体,正式开始参观,虽然事情发展不如预期,可不能白来。我仰着头,从身边第一幅画开始看起。
这不是···我睁大了眼睛,凑近去看画框下方的标示。“女贵族莫洛卓娃局部,于 1887 年创作。”我一字一句地念出声,果然这就是著名的《女贵族莫洛卓娃》的一部分,虽然不是完整画作,但是,它可是出巡回展览画派自瓦西里·伊万诺维奇·苏里科夫之手。
如果说希施金是森林之父,那么苏里科夫就是俄罗斯辽阔粗犷的大地精神,他从悲悯地深度中,为俄罗斯的苦难造像。我没有想到这幅画竟然挂在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那么其他地方的画就更值得期待。
我露出喜悦的笑容,然后吸了吸鼻子,如果没有来我一定会非常非常后悔。突然,手心里一阵麻木斩断了思绪,我低头去看,发现有人打电话,我想也没想立刻接起来。
我迫不及待要和安德廖沙分享这个好消息了,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
“这里是尤拉,安德廖沙你现在已经到了展馆吧。”尤拉有种诡计得逞的骄傲,他的语气都漂浮在半空。
“······”尤拉?我想要开口解释,我不是安德廖沙,可对面似乎彻底不想听到回答,没有给我说话的时间。
我张了张嘴,只能听到对面继续说,“不要怪我,小安德,谁让你把妹妹藏得那么紧,谁都知道她最近离开了巴甫契特,我们只是想见见她,再说了,最初我们在格利普斯黑森林时对她很友好,哦,我们当然不是只有我一个,你可不能全怪罪在我头上······”
尤拉兴奋地调笑,看来安德廖沙的上当带给他的愉悦相当多,“闭嘴!尤拉···这与我无关···”话筒里是另一个女声,听上去不像是阿纳斯塔西娅。
“暂停——女士们,不要抢···咳咳,安德廖沙,我们很快到达,我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拥抱。”看样子尤拉成功抢回发言权,他对安德廖沙的亲密从他近乎无赖的口吻中可见一斑。
“你好,我是弗洛夏。”迟疑了一下,我觉得应该解开这个误会,于是我找了一个可以开口的空隙。
于是这一秒之后,话筒好像完全静音,对面陷入一片死寂,我可以听清电波之间的滋滋声,因为尤拉那边过于安静了。
我看了眼屏幕,确认手机正在处于通话中,手心出了一些汗,拿不住滑溜溜的机身。就在我准备再次询问时,尤拉打破了凝固的寂静。
“日···日安,弗洛夏小姐。”尤拉奇怪地有些结巴,他声音中的情绪全部消失了,瞬间换了一个人,恭敬的问候像极了巴甫契特的侍从,只是声线不太平稳。
我有种搞砸了某样事情的感觉,这是一种深深地无力感,似乎成为了巴甫契特的一部分开始,很多东西就随之失去了。
“日安,安德廖沙很快会回来,我会转告给他你的问候。”虽然是同伴间的玩笑,我客气地回答。
“麻烦您了,一会见,弗洛夏小姐。”尤拉的情绪随着我的出现藏了起来,他的慌乱只有一会,调整过来又是正常的他了。
我挂断通话,握住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接着将这件事情抛到一边,丹妮娅夫人说的没错,忧心忡忡可不适合我,我重新让自己沉浸在一幅幅奇妙的画作里。
第140章
Chapter 139. 画展(一)
按照画作悬挂顺序,我走出螃蟹步横着向旁边平移,大部分作品我不熟悉,还要时不时弯腰凑上去看铭牌上的介绍。
经过这个过程,整个巡回派风格的历史脉络开始慢慢在我脑海中形成,我发现自己对它的了解相当贫瘠,就连希施金先生我都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熟悉。
我不厌其烦地阅读每一篇介绍,全部大写的俄语字母给我的学习增加了不小挑战,而且镌刻在铜条上的字没有比蚂蚁大多少,我的眼睛很快觉得酸涩。
我直起腰,揉了揉眼睛,忽然一阵声音,有几个人的脚步进入这条狭窄的展道中,我侧过头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士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几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有男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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