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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求生记[重生](148)

作者:雾家三岁 阅读记录


我轻轻嗅了嗅,灯盏里散发出的是蜂蜡的气味,像是冲泡一杯浓郁的蜂蜜水,水特别少化不开,粘乎乎的蜂浆沉在水底,滚烫的热气漫出来。

我走到教堂的中心,看见完美对称的拱形结构,蜿蜒起伏的连拱腰,上方灰白色的石料支撑起雄伟的罗马石柱,雕刻的是一幅幅精美的石雕,骑士们跨着白马高高跃起,手持泛着冷光的宝剑,敌人的鲜血染红盔甲,血液流动渗进了缝隙里,厮杀声呐喊声被冻结在某一段时光的记忆里,在雕像边环绕久久不散。

我走到圣堂前,一面圣像壁连接一条通道的圣像屏帏与圣坛隔离开来,圣所的围墙上装饰着圣像和壁画,画上似乎是人类一样的生物,但有的是三条胳膊,有的少了一只眼睛。画挂的很高,我只能努力仰起头去看,越往上画面越华丽,缺胳膊少腿怪异的生物反而被柔和的笔触蒙上一层圣光,和圣母像身后的光晕一样。

他们的表情镇定,勇敢,充满大无畏精神和为真理荣耀而献身的热情,人类被比作古代宗教里拉夫多神教里凌驾于诸神之上。画作排列开来与贵重金属的装饰产生莫名的不协调感,是一种对立同时包容的存在,代表了现代文明智慧与从蛮荒中诞生的世界观相对立。

壁画比起圣像画更加宏伟,使徒,先知,受难者,僧侣,神父在福音书里神话故事般的基督像中获得现实的人物形象,站在另一端被熊熊地狱烈火炙烤的是恶魔,野兽,狼等等隐含着贪婪和罪恶的惩罚,有一个深陷火焰之中的恶灵,经受折磨森森白骨露了出来,但它不会死去,神罚是永恒的,没有尽头。

我顺着壁画上的故事向前移动,画面变得血腥与暴力,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邪风钻进后领,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离开圣坛向下走,教堂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距离感,但同时又充满罪孽与救赎,我倒是不怎么害怕,但还是有一点心虚。

墙壁,穹隆,圆顶,到处都是鲜艳的马赛克,壁画,圣像画,水彩画,搭配各种雕刻品,豪华贵重的装饰,璀璨的三层吊灯,艺术性与神性达到某种平衡,奢靡而又神圣。

我走下台阶,入口放置了一个银色的大圆盘,上面凌乱的摆放着各种黄金饰品,做工有些粗糙,金子表面还有突出的小颗粒,搁在最中间的是镶嵌着线条图案和宝石的金冠。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弯下腰凑近去看,冠冕上有三块宝石,黄宝石和蓝宝石位于两侧,中间是一块硕大的红宝石,体积几乎是黄蓝宝石的两倍,保持没有经过过多的切割,边缘是不规则的形状。教堂里光线暗淡,反而隐隐妖冶的红光静静闪烁。

王冠下面垫着镶带格珐琅的金项圈,还有用在宗教节庆仪式中的告罪牌,银链穿过头饰,耳环,手镯,宝石戒指,珠串,牌子上画着圣者,天使,长着女人的头的怪鸟,和洁白的翅膀形状。

难道告解罪过,祈求上帝救赎的方式,只能通过金钱来完成吗?那么穷人要怎么办?告罪牌上挂着的任何一个饰品对普通人来说都是天文数字,与其浪费在虚无的祈祷里,还不如兑换成能吃好几年的白面包和果酱,比起关心死后的事情,活着的时候不是更应该去珍惜吗?

与赎罪卷是一种定义,即使是在宗教中,人也分三六九等,普通人处在金字塔底部,拥有权力和财富的人踩着穷人的身体,向上攀爬最后到达他们想象中的天堂。神虽然圣洁但却无法与世俗分割,反倒成为一把好用的武器,被人类用来相互侵轧,杀害。

我漫步目的地在教堂中闲逛,肃穆又压抑的气氛充斥在各个角落里,我有点后悔进入这里,但又不想按照原路返回。

下山的路要比上山的路更加崎岖难走,我的体力源自探险的激ji情,像注入了一支强力兴xing奋剂,现在药效的黄金时间已经过去,我不确定自己能走下那条陡峭的楼梯,如果不小心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找了半天,教堂除了正门没有其他出口,我想到弗拉基米尔现在或者更早的时候可能已经发现我逃跑,他应该很快能找到这里,虽然从正门大喇喇地走出去没什么分别,都会被他狠狠教训一顿。

我昂起头,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干啥啥不行,自找麻烦第一名,这是我今天的座右铭。

可能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一棵树,一座山,一泓清泉,神也许存在,也许会消亡,但绝对不会立即来到我身边,帮助我逃离这个不上不下的局面。

我突然感到有些兴致缺缺,好像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我背靠着冰冷的石柱,内心里莫名的一阵恐慌。

情感失去中间值,一下子兴奋激动的想要挂在吊灯上荡秋千,一下子疲惫的眼睛都不想睁开,我感觉自己有一些不对劲,但是情绪转瞬即逝,还没等我抓住就不见踪影。

我走进一个拱形门内,地面上铁杵深深钉入石板,上面连接着手臂粗的铁链。我一步跨过去,迎面是两条对称的楼梯向上蜿蜒,扶手的金属上上雕刻着十字镂空,被一支又一支花朵包围在最中心。

体力逐渐透支,我的脚好像绑上了石头一样重,扶着阑槛我走了上去。两条楼梯的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我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轻轻喘气。乍眼一看除开顶部一贯华丽的圣母画像外并没有特别的地方,连个祭台都没有。

不过这里反常的地方不是一处两处,平台的尽头是三扇狭小的玻璃窗,拜占庭式教堂的玻璃窗一般高高的悬挂在顶部,颜色绚烂多彩,而眼前的窗户高度到我腰间,罕见的透明窗分割成左中右三块,阳光穿透玻璃将温暖的明亮洒进来。

微弱的三束亮光射入,把昏暗沉重的气氛凸显得更加森冷,我的气还没喘匀,教堂中独有的氛围被稍显刺眼的光芒打破,眼前出现了一阵黑,我摇摇脑袋,头发晃动中勾住耳钉,耳孔又涨又痒。

我轻轻挠挠耳垂,估计又发炎了,耳孔好像从来没有完全长好,当体质变差免疫力下降时,炎症就跟着出现,会偶尔痒痒的。

我扶着栏杆,慢慢走到窗前,四下一看,没有能坐下来休息的位置。我想了想,攀着墙壁腰往后一塌,索性靠坐在窗沿上。

缠着绷带的手不太灵活,窗沿很窄,我得抓着墙才不会掉下去,双腿悬空,脚尖可以碰到地面。

也不知道是站着辛苦,还是坐着更费力。我尽可能地靠近阳光,热烈的太阳比教堂更有亲和感,特别是地底的凉气越来越深重,脚下的地面似乎结了一层冰,似乎能将鞋子冻住。

第126章

Chapter 125. 教堂(二)

我缩了缩脚,悬在空中使不上气力,希望弗拉基米尔找到我时,我还没有冻成冰块,低温让我的大脑开始变慢,有一说一它平时就不快,这下更是卡顿。

我可不想坐以待毙,于是身体向后靠,手在窗户上摸来摸去,窗棱与墙壁结合得严丝合缝,开关设计得相当隐蔽。手指一点点摩挲,在平滑的表面上划过去,忽然摸到一个椭圆形凸起,我朝那个点用力按下去,“咯嘣”清脆地声音,紧闭的窗户打开了。

窗户半开,温和的风吹动我的长发,长长的刘海飞散在睫毛里,我拨开发丝,慢慢睁开眼睛。窗外是流动的草地,巴甫契特的围墙外清澈的护城河,一望无际的森林,阳光吹开云层,照亮连接蓝天的山脉和萦绕在高山之上的雾气。

清澈而新鲜的空气拂过脸庞,我大口大口呼吸。力量慢慢回到身体,我似乎能绕着整个城堡跑三圈,虽然这个结论来得匪夷所思,不过不影响我短暂的欣喜。

我沉浸在温暖的阳光与空气里,没听到教堂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当关闭门时与地面砖块摩擦发出不可忽视的闷响,我眼皮一跳,缓慢地转过身,朝正门方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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