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怎么还没嫁人(46)
在今冬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地落下来的时候,幼金已经靠套山鸡野兔存下了十七两银子。十七两银子在柳屯镇可以买下不到三亩的上等良田或者盖几间宽敞的泥砖瓦房。
可是对于幼金来说,这还远远不足,她要养活六个妹妹,还有苏氏跟苏氏肚子里那个不知性别的娃娃,十七两银子怕是连她们离开月家去安家的费用都不够。
不过如今已经开始下雪了,山里头的动物都已经进入冬眠,她想再去打猎赚钱怕也是没多少可能的了,只得另想出路。
可是幼金还没想到新的生钱之路的时候,月家却出了大事。
月长禄带了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回了月家!
月家正房里头,月长禄扶着那个肚子起码已有七个月的年轻女子,两人一起跪在了月大富与老陈氏面前。月长禄有些磕巴地说到:“爹,娘,婉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儿子的,儿子不能放任她们母子在外头受苦,还请爹娘成全我们吧!”
老陈氏看着跪在地上有些妖妖娆娆的婉娘,眼前一阵黑,倒仰在炕上不说话。饶是月大富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日里老实巴交地连句话都不多的二儿子竟然一捅就是捅了个大篓子出来,也皱着眉头盘腿坐在炕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一时间正房内寂静无声。
而西厢房那头,先是出来给火炕添柴的幼金看到了月长禄带着一个女人进门,然后赶紧回了西厢房交代幼银几个:“无论外头有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看住了娘亲知道吗?”结果小姑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三姐的话还是乖乖听的,便都点了点头。
见几个妹子都认真地点点头,幼金才皱着眉紧抿着双唇往外头去。幼珠在三姐出门前不知为何心中一动,拔腿跟了上去:“三姐,出了什么事?”
幼金才出了门,见她又跟上,便赶忙把人往屋里推:“你赶紧回去。”然后自己转身往后院去了。幼珠见三姐这副模样,就更觉得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了,便也悄声跟在幼金身后,摸到了正房后边窗户边上。
幼金一回头就见到了幼珠,也怕出声音被里面的人发现,便只得使个眼色暗示她不许出声,姐妹俩冒着纷纷洒洒的小雪,躲在正房后头安静地听着里头的动静。
正房里头,月大富与老陈氏沉默了多久,月长禄就跪了多久。直到手中的旱烟都抽完了,月大富才干咳了两声,看向跪在月长禄身边的婉娘:“你看上我家老二什么了?”
婉娘一张口,便是软糯的腔调:“我与月二哥相识已一年有余,虽然月二哥为人沉默寡言,对我却是真心的,我无以为报,只有以我的真心回报他一二,还请老爷子成全我们这段姻缘吧!”言辞之间,情真意切,可以说是感人肺腑了。
“你可知道,老二已经成家?”月大富虽算不上阅人无数,可这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她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子,长得也算是有三分姿色,怎么会看上沉默寡言,还破了相的老二?
婉娘露出一丝愧疚地笑:“是我对不起苏姐姐,不过我与月二哥是真心相爱的,我不求名分,只求您二老同意我们在一起。”
“呸!臭不要脸的狐媚子!”老陈氏听她这么一说,恨不得跳起来扒了她的皮:“真不求名分,你今日来干嘛来了!”
若不是时机不对,窗外偷听的幼金差点都要笑出声音来,这老陈氏为难女子的本领放到哪都是十分厉害啊!
“娘!是我求着婉娘跟我回来的,是我要给她一个名分,不怪婉娘!”月长禄稳稳地将身怀六甲的婉娘护在身后,挡住了老陈氏扔过来的鞋帮子:“您要打要骂,都只怪我便是了!”
月长禄这般有男子气概的模样,幼金与幼珠姐妹俩还是第一回 见,若不是这人是自己的父亲,现在求着爷奶同意小三进门,幼金都要为这对苦命鸳鸯鼓个掌了。给了幼珠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戏还没唱完,怎么能搅了一场好戏呢?
月大富又点燃了一卷旱烟,连抽了好几口才沉沉地开口:“老二,你可知道,别说咱们月氏一族,就是咱们翠峰村、咱们这十里八乡的百姓家,那可都没有纳妾的先例啊!”
“那富贵人家才兴纳妾,我们这农户人家纳妾,传出去不得笑掉大牙!”老陈氏毒毒地瞪了眼那个婉娘,虽然她讨厌苏氏,但她更讨厌眼前这个婉娘,以前自己打骂苏氏,老二从来没拦过。如今才拿个鞋帮子扔过去,老二这没出息地就巴巴上前拦住了,要是真让她进门了,以后老二还能听自己的话不成?
可那月长禄却不是想纳妾,而是想娶平妻!要说这婉娘也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竟能将懦弱无能的月长禄迷得晕头转向,还要为了她跟自己的父母正面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