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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爹妈造反时(149)
作者:道_非 阅读记录
使者拢着手,“女郎切勿动怒。”
“您是豫公的独女,若为这件事气坏了身子,那便是不值当了。”
石都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使者的话一语双关,独女两字指相豫没有儿子,打下的偌大家业需要旁人来继承,要么是弟弟,要么是侄子,弟弟莽撞些,侄子更稳妥,继承人的上上选自然是侄子。
既然侄子是继承人,那么不计成本也要把侄子的性命保下来,否则百年之后后继无人,一生心血付之东流。
石都眯了眯眼。
——他不喜欢这种话。
相豫眸色沉了沉。
“正是因为公主是夏王独女,公主在这件事情上才更有发言权。”
石都凉凉出声,“少将军若出了意外,便是断公主一只臂膀,公主如何不为少将军左右奔走?”
使者微微一讶。
石都虽是降将,但也是相豫的嫡系,如果没有得到相豫的暗示,他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市井传言真的是真的?相豫有意把这个是有十三四岁的小女郎立为继承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
国赖长君,尤其在乱世的情况下,相豫立一个半大孩子当继承人,与自掘坟墓没什么区别。
——更别提这个半大孩子还是个女孩儿,能不能过得了生育的鬼门关都是两可。
使者春风满面,向相蕴和一鞠到底,“多谢石将军提醒,方才是我思虑不周,胡言乱语,万望女郎切莫放在心上。”
“?”
又一个把她看扁的人。
“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相蕴和黑湛湛的眼睛看着使者,“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贵使比我更明白这样的道理。”
使者眼皮跳了跳。
怪事,相蕴和的话明明说得温温柔柔,话里更不见丝毫威胁之意,但他还是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而起,顷刻间便冲向他的头顶,哪怕此时秋老虎余威尤盛,周围一派暖洋洋之意,可处在这种环境下的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如同置身冰窟之中。
“阿和说得极是。”
相豫伸手拍了下相蕴和的肩膀,“人不止要为自己的话负责,更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使者呼吸一顿,心中突然有种不妙预感。
“豫公这是何意?”
使者抬头发问。
相豫上前半步,将自己的小姑娘护在身后,常年掌兵的手抓起被亲卫拿过来的羊皮地图,抬手一掷,砸在使者怀里。
“回去告诉你家王爷,修文的命是命,但跟随豫征战天下的将士们的性命更是命,豫做不出拿他们浴血奋战打下来的城池去换修文一条命。”
相豫沉声开口。
使者脸色微变,“豫公?!”
相蕴和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阿父果然不会救哥哥。
严三娘轻叹一声。
石都抬手掐了下眉心。
左骞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因为他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兄长的主意。
所有人因相豫的话陷入沉默,姜七悦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跟着众人一起沉默。
“你这人虽滑头,但有一句话说对了。”
迎着使者震惊目光,相豫自嘲一笑,“我放弃修文之事,的确对不起我死去的兄长与父亲。”
使者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既如此,豫公便该——”
“噌——”
相豫佩剑出鞘。
寒芒在相蕴和眼前闪过,她尚未反应过来,便被相豫反手推开。
脚步向前跄踉的那一瞬,她清楚看到突然拔尖的父亲干脆利落把佩剑往上送。
使者彻底傻眼。
不是,相豫不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吗?怎会因为他的三两句话便寻短见?
这种场景别说使者没见过,以相蕴和为首的众人更没见过,一时间阻拦的阻拦,劝说的劝说——
“主公三思!”
“阿父!”
“义父你做什么?”
房间里乱成一团。
相蕴和虽不精于武功,但石都与严三娘却是好手,两人一左一右抱着相豫的胳膊,阻止相豫的动作。
“主公心怀天下,岂能因这点小事便拔剑自刎?!”
严三娘急声说道。
老成持重的石都的声音此时不比严三娘好多少,“主公纵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公主与姜王想一想,您若是去了,姜王与公主——”
石都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一缕青丝晃晃悠悠落下,仿佛在无声嘲弄,他们此时的动作有多滑稽。
“你们想到哪去了?”
相豫一言难尽,“我是那种一言不合便自尽的人吗?”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像他这种缺德到家的人,一看就是能长命百岁的主儿。
相豫甩开一左一右的两个人,俯身捡起自己削下来的发丝,随手割了块衣袖缠着,递到使者怀里。
“?”
您闹成这个样子是想做什么?
人的想象力到底有限,使者抬头看了又看佩剑还鞘的相豫,没有想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唉,放弃修文的确是我不对,我也的确对不起大哥与父亲。”
相豫一声长叹,“既如此,我便割发代首,与我那短命鬼的兄长父亲一刀两断,再没他们这样的兄长与父亲。”
“????”
您这是大逆不道!!!
相豫一唱三叹,“既然没有了兄长与父亲,那么修文便与我没有任何干系,既然没有干系,那我凭什么要拿那么多的城池来换他?”
“????”
您说的这是人话吗?!
“哦,对了,帮我给修文捎句话。”
相豫道,“就说我没本事,救不了他,这以城池换他性命的赔本买卖,让他另请高明吧!”
“......”
确认过眼神,这位枭雄是位比狠人多一点的人——简直是个狼灭!
“石都,送客。”
相豫吩咐石都送瘟神。
相豫的这么一波操作下来,别说使者难以接受,此时的石都也有点发懵。
但毕竟是在盛军中备受霸凌的人,在应变能力的这种事情上石都一骑绝尘,听到相豫叫自己名字,石都很快反应过来,嘴角微微抽着,对原本机警善变此时呆若木鸡的使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贵使,请。”
石都道。
使者回神,但没有完全回神,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我在哪?
我是谁?
我在干什么?
哦,我是使者,来谈判,但相豫这厮不仅不接受谈判,还直接把桌子掀了——当场跟赵修文恩断义绝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使者深深为赵修文感到不值。
“豫公,您当真如此?!”
使者悲愤开口。
这一刻,他仿佛不是盛元洲派来的使者,而是被相豫放弃的赵修文本人。
相豫没搭理使者的哀怨发问,只对身旁的严三娘道,“回头写信告诉贞儿,让她写家谱的时候把父亲大哥和修文全部剔除出去,就说母亲感而有孕,所以有了我。”
“喏。”
严三娘神色复杂点了头。
“......”
简直是一群疯子!
有这群群疯子当对手,绝对是王爷一生之耻!
使者骂骂咧咧走出房间。
“石都,七悦,你们两个跟着使者走一趟,把我的话说给修文听一听。”
怕使者不把自己的话说到位,相豫不忘安排人,“就说我没本事救他,让他自己想办法吧。”
“……”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
使者拔腿就走,生怕慢一步,就被这群没道德没底线的人玷污了自己为数不多的道德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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