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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拒绝后,更是几次指着她的额头骂没用。
说是又不止他们这样,厂子里的工人不都是有样学样,凭什么其他人能拿她就不能。
而现在,叶芮很明确的告诉他们。
有些东西还真不能拿。
一旦贪了小便宜就会落下数不尽的把柄。
瞧瞧,这不就落到她手里了。
压箱底的底牌不能随便出。
但不代表她没其他法子能制住这三人。
瞧着三人一脸心如死灰的样子,捧着肚子大笑几声,“真有意思呢,都说了别慌,咱们慢慢来。”
一下子打死有什么意思?
这种逗人反而更有乐趣,她才舍不得一下子玩完。
“小芮?”
厂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叶芮停止笑声,闻声望去,“大伯娘,你怎么来了?”
来的是余兰枝,哪怕小芮先前一直对她说不要紧,但她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这才匆匆赶来,结果来了后因为不是纺织厂的工人,一直被拦到外面。
现在见到人,她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跟着将视线落在另外几人身上,当下就将自己的鞋脱下,劈头盖脸就往那两人身上砸去,“你们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他妈欠揍,我当年就该一棍子将你们打死,省得你们接二连三的做蠢事!”
早些年,他们两家就发生了矛盾。
当时吵过也打过,但想着大全和叶大漠到底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即使这么多年来没来往了,但老人那边他们主动赡养,私底下也是能帮就帮。
但现在看来,那些年的付出还不如去投喂一条野狗。
余兰枝是真的气狠了。
拿着鞋就不停扇着他们,他们痛呼的声音越大她越有劲,一直都没停下来,直到周边有人来劝,才狠狠将鞋丢在地面,赤脚穿上。
可她还是不解气。
一巴掌就往叶大漠脸上扇过去,结果他倒是会躲巧,直接扯过周湛芳往前一推。
余兰枝厌恶叶大漠,也不喜欢周湛芳,扯着她的头发就啪啪两巴掌,手上用足了力气,脚上也不含糊。
“别打了,别打了。”
“这位同志快住手,有什么事好好说。”
周边人见劝不住纷纷上前去拦。
好几个人将余兰枝抓着,连着劝她消消气。
她这边收声了。
轮到周湛芳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凭什么……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也不管周边是不是每天都见面的人,再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坐在地上就哭得眼泪鼻涕糊脸。
她的命真苦啊。
怎么所有人都来欺负她。
她偷东西是为了谁?
她找叶芮要钱又是为了谁?
现在倒好了,所有的错都她背,还得当着全厂人的面前检讨,现在更是被自己男人推出来挨打。
儿子儿子不管她、女儿女儿忤逆她。
现在面子里子都没了,她怎么就这么惨啊。
周湛芳这么一哭,余兰枝心里的气到底消了一些,她推开身边的人走到一旁,“小芮你跟我回去,那个家容不下你,大伯娘家里总有你的位置。”
这话一说,叶芮还没回应,有几个人瞬间立起耳朵,就连坐在地上的周湛芳也停止了哭嚎,眼里透露出一点点希望。
叶芮要离开?!
离开好啊。
这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又是告状又是举报,现在连工作都卖掉,哪怕兜里有钱他们也轮不到一毛,既然这样那干嘛不让她走?
“我不走。”
可惜,轻飘飘三个字打破他们的幻想。
叶芮瞧着他们三个瞬间变脸的样子就觉得可笑,她哪里舍得离开哟。
那是个并不让她感受到温馨的家,但她也没打算离开。
她不是没有选择。
住在大伯家,或者自己在外面租个房子都行。
但凭什么?
她干嘛要做逃离的那一个?
以前觉得住在那个地方感觉到压抑,但现在她已经找到了释放的快感,在还没有厌烦以及没有讨回属于她的东西之前,她绝对不会离开。
最少现在不会。
叶芮的直白拒绝,让周湛芳悲从心中来,仰头又一次哭嚎起来。
周边拉劝的人听得心生不忍。
“周同志别哭了,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对对对,你们都是亲戚,有什么事都冷静冷静,明天就能翻篇了。”
见这么多人为自己说话,周湛芳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刚想说什么时,边上就传来说话的声音,“妈,你在厂门口又哭又闹,万一胡队长以为你不满意厂子里对你的处分怎么办?一个不好,可就不是当着全厂的人检讨一千字那么简单了。”
人们总喜欢同情弱者。
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总体会不到其中的滋味。
在什么事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开始劝人要大度、要包容。
那叶芮大发善心,科普一些呗,“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偷了布料给大哥做裤衩,还弄得他裤子都被人扒下来了。”
“嘤……”叶志庆实在是没忍住,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音,双腿一夹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下半身,实在是受不了,捂着脸就飞奔离开。
叶大漠也受不了这个指指点点。
不顾被众人围着的婆娘,悄悄掩面离开。
“你偷东西?”
“哎哟,周湛芳同志你怎么能这么做?偷了东西被处分你还有什么脸哭?”
“丢死人了,我刚还想安慰她呢。”
有人刚刚走过来,听到动静好奇的问了问旁边的人,“发生什么事了?”
“她是二号车间的周湛芳,说是偷厂子里的布料给儿子做裤衩被抓到了,这会不满意处分,在厂门口寻死觅活。”
“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就是小偷啊。”
“之前我就觉得这人不够善良,看来我没看走眼。”
还有人好奇着,“保卫科怎么发现的?裤衩不是穿在里面的吗?”
“谁知道,难不成是她儿子随地大小便,脱裤子时被保卫科的人抓个正着?”
这边的喧闹叶芮没凑热闹。
先是将大伯娘送回机械厂的大杂院,紧跟着朝着自家走去。
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下步伐,头也不回的道:“你还要跟多久?”
没一会,一道身影跑了过来,小脸上冻得通红,“二姐,你怎么发现我的?”
“脚步声那么大,想不发现都难。”叶芮继续朝前走着。
早就察觉到有个跟屁虫,只不过刚才来的路上一直跟大伯娘解释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没搭理他。
现在一个人走着也无趣,不如叫出来说说话。
她问着:“怎么不回家?”
叶肖挠了挠头,“不想回,他们太吵了。”
二姐在家或许还能安静点,二姐不在家,家里就特别吵闹,吵着谁没用,连自己女儿都压不住,又闹着钱的事。
听得他脑壳疼。
他现在还不想回家,“二姐,你要吃炒蚕豆吗?电影院外卖得炒蚕豆可香了。”
“你请客?”
“……”叶肖抿了抿唇,有些肉痛。
他还以为跟着二姐能混点吃的呢。
这要是花自个的钱,真的有点舍不得。
三毛钱已经定好怎么花,原先还想着存两毛钱,这要是请二姐吃蚕豆,那他岂不是一毛钱都存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