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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着公安同志们一块来,只不过没进办公室,而是依靠在门框边, 找了个最好的视角,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正巧就将陈副厂长关抽屉的动作给看到了。
本来关上抽屉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可谁会在这种时候, 故意弯曲着身子关上抽屉?
他想都没想, 直接走到一个公安同志面前,附耳轻声说了几句。
而这个时候, 雷建设正大声喊着冤枉, “公安同志您一定是搞错了, 我怎么可能收贿赂?这绝对弄错了, 你说得那个设备都是快三年前的事了,坏确实是坏了, 但机械厂所有的人都知道设备是被叶大全给修坏的,那可是在咱们厂子被批评……”
“雷建设!你还敢说!”余兰枝气得浑身发抖,双眼都红透了,死死盯着他,“分明是你们联合欺骗机械厂,那台本来就是坏的!”
雷建设吓得连连吞咽口水。
他不知道这些是余兰枝是从哪里知道的,其实心里已经慌成了一团,但就算是再慌这会也不能承认啊,而是装着一副很理解她的样子,“我知道老叶为了这事儿受了不少苦,那你不能把脏水往我身上倒啊,这件事可是黄上了厂子里的周报年报,谁翻翻都不一清二楚了,公安同志们,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问陈副厂长……”
说着,就转头看向陈副厂长,偷偷给他使了一个眼神。
同时心里特别庆幸刚刚给出去了一千块钱,看在这笔钱的份儿上,陈副厂长怎么都得站在他这边。
现在就必须和他同一条船。
毕竟那个信封可就在陈副厂长的抽屉里。
“这……”陈副厂长有些迟疑。
雷建设赶紧暗示一下他,“这都快三年了,想查怕也查不清,但厂子里可是有档案在的,当时进设备的各种条款和检修记录,以及老叶出事的经过,那可都是一清二楚,一查就明了了。”
这话是在提醒陈副厂长。
同时也是说给公安同志们听。
他虽然不知道余兰枝为什么会突然报警,还提起了一些陈年旧事,但是这件事过去的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久到他并不认为余兰枝手上有什么他的把柄。
想查清楚这些事无非就是掉厂子里的一些档案。
但这些档案中可是把他摘得一干二净,绝对和他没关系。
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想着余兰枝因为是听到一些风声才会联想到这些,心中更觉得这个地方快待不下去了。
钱一到手,他就马上离开!
“对对对。”有雷建设的提醒,陈副厂长也反应过来,“公安同志,叶工出事的经过都记录在案,当时在场也有不少人,那些人也都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到底是价值几万的设备,所以慎重处理过。
事发后,他也参与了对叶大全处分的讨论,要不是老厂长主张偏护,按着他们的意思,那必须让叶大全赔偿这个设备,即使现在掏不出来,也得让他身上压一笔数万的欠款。
现在看来,这件事怕是有蹊跷。
叶大全是真的老实,但雷建设可不见得了。
一上手就是两千块钱的贿赂款,指不准那件事另有隐情。
不过这些和他没关系,陈副厂长只希望赶紧把面前的事给了了,别牵涉到自己身上,说完之后便走出办公桌,对着公安同志道:“要不我带你们去档案室找找资料?目击证人也都在厂子里上班,我也能让他们过来问问话。”
反正早点离开他的办公室吧,人不走他心里也不踏实。
好在面前的公安同志点了点头,瞧着是想离开的样子。
可还没等他暗自欣喜,就见外面的一个高个公安走了过来,在同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陈副厂长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但瞅着他们两人的视线落在办公桌上时,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果然就在下一秒,不安被证实了。
“这位同志,你抽屉里放了什么?”廖德吉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去,还没走到办公桌面,陈副厂长吓得想都不想就冲过去拦住他,“没没没,什么都没!”
原先还只是试探,不是那么确定。
这下谁还看不清陈副厂长的心虚和慌乱,那真的眼瞎了。
廖德吉一把将人推开,快速冲到办公桌便,将抽屉打开。
里面放了不少东西,显然这人不是爱整理的,抽屉里乱七八糟,连用过的纸巾都有。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最上面的信封。
厚厚一沓,厚到连封口都封不住,拿起一看就能看到里面崭新的现金。
“这么多钱?”
“这钱哪里来的?”
“陈保同志,请你如实交代,这笔钱是怎么来的?”
陈保早已经吓得呆愣住了。
手脚抖得不行,脸色更是惨白,别说回答了,连音都发不出。
“公安同志,请看一下这个检修单。”跟过来的叶芮拿起被人搁在桌面的一张单子,“我敢肯定我大伯绝对没有签过这张检修单,我怀疑这上面的签名是有人代签。”
“对对对,我丈夫绝对不可能签!”余兰枝赶紧点头,“他要是愿意,早在之前就签了,雷建设前天还上过门,就一天的时间他也不可能将这台设备检修完,怎么也得一个星期呢!”
检修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那还真不是随便查查就完事。
各种功能的运行、单个配件的磨损情况等等,快的话也得一个星期左右,要是慢点时间得更久。
前天雷建设还上门求,又怎么可能一天的时间就检修完还签好字,不用想就知道是有人代签。
“代签的检修单,抽屉里的巨款现金。”叶芮轻轻哼了哼,“很难不让人多想,公安同志,除了三年前雷建设受贿的事,最好再查查在我们进来之前,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非法交易。”
来的真巧,一抓就抓个现行。
别管雷建设怎么狡辩,有牛泉调查的证据在,他肯定逃脱不了。
但要是有陈副厂长这个意外收获,也挺让人开心。
毕竟想收回大伯房子的事就是他主张的。
偶尔听大伯娘提过几次,这个领导以往也没少折腾人,现在摆明就是两人受贿和被受贿那套,一并抓进去了事。
“不不不,我没收,这不管我的事啊。”陈保吓得连连摆手,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勇气一把抓着雷建设,想让他顶罪。
结果刚挨到边,雷建设就是一把甩开了他,“你自己的钱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不过就是在单子上试试签名,这有错吗?”
他怒吼着,“陈保你慌什么慌?咱们没做过,难不成还怕他们诬陷我们?”
五千块钱的好处费。
要办得肯定不是小事,一般人还真没这个胆子敢干。
雷建设敢,做了一次还想有第二次,也不是没想过最坏的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预想的多了,真到了这天,慌归慌但也不至于乱了手脚。
又没被抓到一手交钱的场景,咬死了不承认又能拿他们怎么了?
陈保听得一个激灵,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啊。
刚想说什么时,叶芮冷笑一声,“陈副厂长,有些话你最好想好了再说,在公安同志们面前撒谎,那可是谎报警情呢。”
她伸手点了点桌面,“你每个月收入多少支出多少,公安想查出来不难,这笔钱对不上就是非法收入,所有的罪名得你一个人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