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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32)

作者:蝗蝗啊 阅读记录


不想,隔了一日,席姜找上门来。

她递上一沓东西:“二哥哥,这些你拿着。”

席觉接过一看,是四造的一些地契,不止,还有一间大宅,正是那第一个死在她剑下的赵姓豪绅的府宅。

“为何给我?”席觉问。

席姜:“谢谢二哥襄助,若不是二哥肯出兵,这场仗还不一定打得起来,更无论得一城池了。”

她补了一句:“你放心,剩下的田契豪宅银钱珠宝都已对账交给父亲了,这些已是你的。”

席觉上手,漫不经心地扒拉了几页,他开口问了一句:“席铭也有吗?”

席姜脸上的笑僵住,席觉却笑了,浅笑盈盈地看着她,慢慢道:“原来五妹妹一直把我当外人看的。”

看着席姜紧紧抿住的唇,以及红透的耳垂,席觉接过了这价值不菲的一沓纸:“谢谢五妹妹,我收了。”

席姜缓缓起身,想说什么却最终都咽了下去。

她走后,守在门外的奴仆走了进来:“主上未何要以言相刺,她肯拉拢还献上地契豪宅,这不是很好吗。”

席觉脸上哪还有刚才的笑意:“不得变卖,摆在那里的死物罢了,还不如给些银钱可以送到藕甸去。再者她不一样,对待其他席家人的方法不适用于她。”

她不是最在意家人吗,那就让她认为,他最在意的也是家人。

奴仆道:“藕甸来消息了,章将军救下一个都城商人。”

宋戎:“此人有何特殊?”

章洋身有事务,不会那么好意随意救人的。

奴仆道:“不是一般的商贾,祖上曾有功勋后来没落了,不想朝廷没了,这两年里抓住了机会,本就有根基,一下子成了都城的大族之家。如今却苦于乱世中没有依附,怕家财与家族动荡飘摇,正在四处撒钱以图日后。”

“将军见此人是个干正事的,又与之投机,二人一拍即合,一个出钱一个保证日后若大事成,记下功劳一件。”

章洋文武双全,他办事宋戎一向放心,他点了点头,表示知会且同意了。养兵要用钱,都城那个地方又得天独厚,能攀上门道利用日后。

潜北终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彩食节,这个节日为潜北地区传统节日,今年过得格外热闹。

打了胜仗,还拿下了一座城池,一个月的时间,潜北与四造连接起来,两边的居民可凭契证自由往返,一时竟呈前朝繁华的景象。

席姜打了胜仗教了席铭如何收编后,就不再管有关四造的一切,最终大哥席亚接手了四造,携妻带子一呆就是一个月,这些成果都是他的功劳。

今日彩食节,大哥一家回潜北过节,席姜出门去迎大嫂,在看到侄儿时她才惊觉,自己自回来后,从来没有去看一眼以前她常常带在身边玩的小侄子。

淼淼这孩子,最后停留在席姜记忆里的不是少年慷慨赴刑场的样子,而是大嫂带他入宫,他抱着她的星杰,教他叫表哥,然后就被大嫂呵斥不得对太子无礼……

好遥远的记忆,确又似在眼前。

席姜接过淼淼,稚童的小手拢着她的脖子,浑身散着奶香,席姜一下子就受不了了,这勾起了她美好又残忍的记忆。

席姜手抖,苗阿陈重新接回孩子:“他是重了一些,还是我来吧。”

席姜马上就松了手,终于明白,她不是忘了大嫂与小侄子,而是一直在逃避。

良堤城外,八匹马的车轿中,坐着宋戎的母亲赵氏,另外两架马车上拉了满满一车东西。

宋戎送了母亲上车,自己骑上马,回身对军师道:“此行,望先生帮我达成所愿。”

胡行鲁并没有把握:“自当尽力。”

宋戎让胡行鲁帮他达成的心愿是,求娶潜北席五。

第29章

胡行鲁一开始听到宋戎说要去潜北求亲,他不认为此举可行。

但看到宋戎准备了礼帛,还要带上赵夫人一同前往,其正式程度让他知道督主这是来真的。

胡行鲁想了想,也说不定能行呢,之前席五姑娘怎么看都是不带掺假的一片真心,也许是之间有什么误会,也许是小姑娘在闹别扭。

别家不会在大事上纵容闺女如此胡闹,席家却是有可能的,他家对幺女的溺宠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是以,也许五姑娘等的就是他们督主的主动低头,给个台阶兴许就下了,毕竟督主以前对人家姑娘确实不上心,总是对方上赶着献殷勤,如今拿乔一番,算是在联姻前挽回些面子。

胡行鲁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就连潜北攻打四造都有可能是做给他们看的,为了展示潜北的实力,不被良堤小瞧了去。

难得,督主愿意主动一回,不像以前都是他催着,本尊愿意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胡行鲁燃起希望的上路了。

今年的彩食节,席家大开府门,各院的卫尉、城中的大户、书香人家、以及得脸的家奴都可府内欢宴,席府一时热闹非凡。

不像上一世,席姜现在不喜热闹。她先斩后奏替席家迈出了第一步,后面诸事父兄自会挑起大梁,后续之事都在顺理成章地进行着,不用她事事都盯着。

像这种抛头露脸联络感情笼络各方的事情,更不需她出面。

她想着先前被心魔所误,在大嫂面前失了态,恐引起误会,她拿了好玩的去到大哥的后院。她本就喜欢小孩,她是看着淼淼长大的,对这孩子有感情。

刚走到大嫂院门口,就见二哥让淼淼骑在他脖子上往外走。席姜一顿足,这一大一小就走远了。

席姜看着福桃手里托着的给淼淼带的东西,还是迈步进了院子,大嫂随大哥去了四造月余,她们也好久未见了,来都来了,正好说说话。

田阿陈性子沉静,说话做事如涓涓细流,哪怕是上一世十七岁的席姜见了她,都会不自觉地沉下心来。

家里本有两位嫂子,三嫂生病年纪轻轻就没了,偏三哥与三嫂青梅竹马感情笃深,自那之后三哥连院子都不常出了,更是说出再不续弦的誓言。

他说这话时,家里人只当他是太过伤心,席姜却知道,直到席家出事三哥赴刑场,他都没有再娶,履行了誓言。

而二哥,席姜对他不多的记忆里,父亲为他说过亲,但他虽事事都听父亲的,唯娶亲一事上非常执拗,一直在推托。

至于四哥,若不出意外,历史没有大的变动,他该是明年娶亲。

席姜想着这些事,走到了屋外,唤了一声大嫂就进去了。

田阿陈在绣东西,看到席姜来,她放下迎她。

“嫂子在做什么,绣花吗,哥哥不是说你眼晴不好,今日有些阴,屋里暗,你小心眼晴。”

席姜说着,就与她大嫂一起坐了下来。

田阿陈刚坐下就把东西收了起来,柔声道:“你说得是,不该绣的。”

席姜看了她一眼,她这才发现,以前只知大嫂性温,这次细品,她不光是温柔这么简单,她好像有些小心翼翼的,在自己家里一副没有底气的样子。

回忆里,大哥与大嫂相敬如宾,大哥也不是暴脾气的人,爹爹向来不管大哥屋里事,对长媳也没什么不满,加上又没有婆婆,大嫂不该是这副样子。

“这是我拿给淼淼的,快让他试试。”

田阿陈:“淼淼被二郎带去玩了。”

席姜借机问出:“从没听说二哥还会哄小孩。”

田阿陈抬起头:“你叫他二哥?”

席姜改称呼很久了,父亲与哥哥们粗枝大叶,听到后都没什么反应,没想到大嫂听了出来、问了出来。

席姜:“那不是小时候总是叫不好‘二哥哥’才改的,现在大了自然改了回来,是听着别扭吧。”

田阿陈马上道:“没有没有,你怎样叫都好,兄弟姐妹间这有什么别扭的。”

那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的样子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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