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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被夺走气运之后[重生](87)

作者:终欢 阅读记录


可惜这目光丝毫没有震慑力。

赵慧英很生气,也可很诚实,赵修齐亲自教导了他的为人处世,分毫不许他撒谎。

他憋了半晌,脸都憋红了,终于吐出一句自以为十分恰当的评价:“还有你,好看的坏家伙。”

这话把墨寻和赵修齐都逗乐了。

墨寻坐在小傻子旁边的空座上,说:“五殿下妙语连珠,在下受教。”

赵慧英有点怕他,直直往自家兄长怀里钻,仰着头问:“他在夸我吗?”

“是,他在夸阿言说话有趣。”赵修齐帮弟弟把小氅衣披上,细细系好两排扣子,又替他将帽子带好,只露出张粉中透红的小脸来,“出门找李叔,叫他带你玩儿去吧。”

李叔便是方才那位云松山马场的典厩属。

赵慧英眼睛立刻亮起来:“好!”

他已经蹬着腿跑到门边,想了想,又回到桌前摸着几个果子塞进怀里,顺道颇为妥帖地对墨寻说:“谢谢你夸我。”

墨寻心里不屑,面上笑眯眯地瞧着他:“实话实说。”

这笑待到小傻子出去便消散了,墨寻侧目,看见赵修齐啜了口所剩无几的茶,说:“二殿下大可不必亲自来此。”

“不打紧,”赵修齐将空茶盏搁了,也偏头看墨寻,“阿言喜欢这儿,每月总要来上三五回,我得陪着他。”

墨寻把头转回去了,拎起茶壶给两个杯子都注上新水,说:“进展还算顺利,殿下大可放心。”

赵修齐不紧不慢同他品完这盏茶,才颔首温言道:“有劳世子。”

他今日着月白色常服,袖口领上都烫了云纹,没有半点皇子的架子,对着墨寻继续不紧不慢道:“布侬达日前出了大梁,横贯青州北城外白鼎山,此刻应在朔北十二部中顾旋。世子无虑,对方已然道尽途殚。”

墨寻嗤笑一声:“逃得够快。”

赵修齐刚要再开口,忽听窗户哐啷啷一阵响,竟然直接被人从外面蛮力打开了。

窗口露出典厩属急慌慌的脸,一臂撑着窗棂,一臂抱着小孩。

他这回瞧着真像奔丧了,脸上的肉都皱成一团,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赵修齐蓦地起身冲过去,寒风卷来的雪融化在他发间,墨寻头一回在这脸上瞧见君子之外的另一面。

他于是也跟过去,眼见赵慧英闭着眼睛细细发抖,睫毛上都结着小冰碴,赵修齐伸出胳膊寒声道:“给我!”

他从窗户口托住小孩屁股抱进屋里,典厩属怀中没了人,扑通跪地磕头道:“小殿下一时兴起,非要玩捉迷藏,叫卑职寻他。”

“谁知小殿下竟挑着个河边的树洞钻进去了,那附近是取水地,冰面日日开凿,只薄薄结着一层。卑职遍寻不到,主动认输,哪知小殿下自个儿钻出来的时候脚下一绊,取水口薄冰碎裂,便直直摔进了冰河里。”

典厩属磕得脑门上全是碎雪:“卑职罪该万死!”

“眼下说这些已然没用。”赵修齐冷着脸帮弟弟脱掉湿透的衣服,又取了自己的氅衣给他捂上,皱着眉问,“这儿能洗澡吗?”

典厩属不敢抬头,只好硬着头皮说:“平日马场烧炭热水是酉时集中进行。”

眼下方才未时三刻。

“不过西北方向五里外有一温泉庄子,快马加鞭,几息便至。”

墨寻眼见着赵修齐怔愣一瞬,心下了然。

这人本不擅跑马,自己快骑或还可行,若要带着个神志不清的孩子,还要小心不叫其吹着太多冷风,实在难以办到。

左右躲不过这温泉庄子,幸好今日没有夫浩安,抱着隆安帝的幼子虽然隔应,可这个人情分量不轻,他得做。

他朝赵修齐道:“二殿下发什么呆呢——走吧。”

马场大门处,乌骓踏雪与照夜玉狮直奔出去,冷风擦着二人的脸,马越跑越快,墨寻一手抱人一手抓绳,掌心磨得破了点皮。

他先赵修齐一点抵达庄子外,欲进去时却被门童拦住了。

这门童年纪不大,嗓门倒不小,急急嚷着:“今日庄子已被贵客包下,不再接待!”

墨寻一脚踹他身上,皱着眉道:“滚开。”

赵慧英还在他怀里细细发着抖,相似的场景从前也曾发生过,墨寻没能抓住记忆里的人。

他自己都没能意识到——不知何时,他心已经底腾升起了久违的发怵感。

墨寻眸中冷极了,好似结着层霜,这生人勿近的气场,一直持续到了他抱着小孩踹门进庄子正堂时。

堂内的小十双眼睛都随着这轰然的破门声一起,齐刷刷集中到了他身上。

其中有不少还是熟面孔。

谢韫:“......”

墨寻:“......”

顾随之:“......”

到底是顾随之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神色实在一言难尽,冷声古怪道:“好巧,世子今日也来这儿。”

谢韫头皮发麻,讪讪笑了一声,咽着唾沫艰难开口问墨寻:“一块玩儿.....”

——话音未落,他便被梅知寒踩住了脚,生生将那个“吗”字咬着舌尖咽了回去。

墨寻沉默少顷,赵修齐正好也追上了,他将小孩一把塞到赵修齐怀里,雪片和冰碴尽数化作了水,从他指尖滑落。

流经之处,染上点微透皮肤的红意,倒是遥遥同墨寻的鼻尖相呼应。

墨寻抬眸扫视屋内众人,径自走到顾随之身边坐下,说:“好啊。”

他又露出个笑来,状若无意地问:“云野,在玩儿什么?”

他挨得这样近,冷气和绯色都若有若无地缭绕在顾随之身侧,顾随之只好强忍着不去瞧他。

墨寻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两人身子皆是一动不动,倒在人前显得十分相敬如宾。

窗外的风还在刮,头上雪粒化作水,顺着墨寻的发梢滴下来,落在顾随之指尖。

——“啪嗒。”

“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还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是吗?你怕,不愿意说,我可以帮忙,不打紧。”布侬达强迫他看向昏死过去的郁鸿,“你看,你也不想见到兄长这样吧。”

“这次砍的是腿,你若再不说,下次砍的便是他的胳膊,下下次再剜他的眼、拔他的舌。”布侬达叹了口气,很遗憾的样子,“你怎么能忍心呢。”

“你老子郁珏和南疆叛狗私通,翎城那一沓密信害死了我的父兄——我问你,信究竟藏在哪儿?”

墨寻猛地咳出点血沫,从这久远的记忆里回过神来,哆嗦着摸向怀中一处,短暂怔愣后神色骤然一冷,忽然将外衣里衣均扯开来,上下翻找了个遍,依旧无果。

——宁州临行前那晚,他从郁涟房中带走的狼毫,不见了。

墨寻唇干舌燥,身上冷一阵热一阵,手心几乎被掐出了血。

半晌,他似笑似哭地“哈”了一声,抱膝坐着,将头全埋进胳膊里闭上了眼。

他在黑暗里听见冬夜里呜咽的寒风,煊都飘雪不过所隔咫尺,他的家却被远远落在了十三年前,回首遥望,故人大多已不在了。

墨寻轻轻叹了一声,呢喃轻得近乎消散在风里:“要我听命么……”

可他偏不愿意。

刻骨的仇恨吊着他的气,叫他卡在森森鬼门前,迟迟不愿赴死。

没有退路,便惟有摸黑向前。

林慕忽然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这分明是他大哥的眼神。

颜芜吓得夹紧尾巴,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林慕毫无所觉:“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颜芜摆手,狗狗祟祟瞅他半晌,总感觉他背后冒着一团黑烟,而他大哥就站在黑烟里笑吟吟地盯着他。

他心有余悸,怯生生问道,“大哥大,您今晚还变身吗?”

第40章

林慕:“你叫我什么?”

“大哥大!”颜芜骄傲挺胸,“你是大哥的男人,我当然要叫你……”

林慕抬手打断他,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抬手揉了下额角:“我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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