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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被夺走气运之后[重生](85)

作者:终欢 阅读记录


他一字一句道:“就连你,不也只忧虑心上人的生死安危么。”

朔风猛地灌进回廊,雪粒扬到二人发间面上,顾随之胳膊抬到一半,便被墨寻狠狠摁住,墨寻问:“怎么,不愿承认吗?”

“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世人皆如此。”墨寻冲他一笑,眼下小痣明晃晃地窜到他眼底,落下的每个字都蓄着尾小勾子,轻轻颤着拖长了。

“云野,你也不例外。”

顾随之猛然发力,墨寻也不甘示弱,短匕飞速出了袖,直直抵到顾随之胸口,却被顾随之攥着手腕拧翻在地。

墨寻脚下猝然发力,顾鹤闪身鸣躲避之间,被墨寻狠狠一拽,二人一同翻滚到院中,均沾了满头满身的雪。

墨寻翻身撑起,坐在顾随之腰间,憋了一天的闷火此时燃得近乎通天。

他伸手揪住了顾随之的前襟,恶狠狠地同人对视,呼吸急促间笑了两声,说:“原来小将军真将自己视作正人君子。”

墨寻解着系带,将那厚重狐裘抛到一旁,哑声问:“想打架是吗?”

“我奉陪到底。”

“咔嚓。”

干枯灌木断裂的声音从身侧响起,墨寻勒马,赵修齐牵着照夜玉狮,踏断枯枝,从树后悠然而出。

“殿下赢了,”墨寻平静道,“殿下骑艺高超,清雎自愧弗如。”

“是在下输了。”赵修齐笼着狐裘,玉面微红,明显有些力竭,可见这一趟跑得并不轻松,“在下不仅先行,还占着同马相熟的便宜,却也不过堪堪快于世子一线。”

墨寻颔首,敷衍道:“殿下高义薄云。”

赵修齐清润一笑:“世子果然与传闻中有所不同。”

墨寻盯着他,舔舔冻干的嘴唇,心下愈冷,脸上却只露出个吊儿郎当的笑来:“清雎愚钝,平日只爱勾栏听曲,听不懂读书人的弯弯绕绕。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他说这话时正翻身下马,手下已经摸着了袖中短匕,薄薄的一片刃早被捂得温热,此刻堪堪滑到了指缝间。

赵修齐微微一笑:“世子为人爽快。”

“半月后便是冬祭,此次冬祭将在天地坛举行,照旧由礼部尚书夫立轩夫大人主理。”赵修齐拱手说,“烦请世子代为留意。”

“朝中皆知夫大人同大殿下私交甚密,”墨寻恳切道,“我这人最怕沾上麻烦。一匹马而已,我又凭什么答应二殿下?”

“世子一定会答应的。”赵修齐同他对视,说话声不徐不慢,字字清雅,如同碎珠滚落玉盘,“世子不想知道——布侬达现在何处吗?”

他往那边靠了一点,又靠一点。

眼看就快碰到那柔软的唇瓣,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只是用脸蹭了蹭他的脸。

“算你走运,这不是我的身体,不然的话……”

顾随之把自己完全窝进了林慕的颈窝,连一丝缝隙都不留,依偎着睡了过去。

原本已经睡着的人忽然动了动,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拢了下肩头靠着的鹰头,手背挡去了窗外吹入的寒风。

“新年快乐。”

低不可闻的声音散落在屋子里。

窗外风雪覆山,方圆十里了无人烟,遍地雪光清冽,河流结冰。

屋内温暖如春。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第39章

林慕第二天去还了鹰,顺便带去了足够他们度过这个漫长冬天的食物。

春风拂柳,夏风动荷。

转眼间几月过去。

距离他们来到这里已经过去快半年了。

“怎么样?到哪个境界了?”顾随之闲来无事睡了一觉,刚刚睡醒,在林慕的识海里用灵力幻化出的果子抛着玩。

“金丹大圆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到这个境界之后,我的修为增长就停止了。”

顾随之把果子捏碎成云雾,示意他去看那把剑。

顾随之没答话。

他的目光刻刀一般凿在墨寻面上,最后落眼至被墨寻攥住的衣襟,小腿蹬地猛地发力,腰身紧绷,将墨寻掀翻下去。

墨寻啧一声,借势化劲,侧身撑地看他,舌尖一点牙根,嘲弄道:“小狼崽。”

顾随之扑身过去,想直接将人锁在地上,墨寻脸蹭着雪擦过去躲,被猛地摁住了后颈。

他瞬间反手去打,被顾随之偏头躲过了,又立刻将双手握实,骤然间屈肘反套,生生锁住了顾随之的喉咙,将他狠狠拽向自己。

二人霎时贴得极尽,粗重的喘息喷薄着热气,化作冬夜里四下弥散逃逸的白雾。

墨寻被后颈处这样近的气息烫到了。

他偏着头朝后乜顾随之,眼尾像是蓄着把锋利的小刀。他就着这个姿势,嘶哑着声音含笑问:“小将军,当真不知怜香惜玉?”

顾随之厉声问:“你算得什么香玉!”

墨寻猛地动了,劈手就要打在顾随之后颈上,却被顾随之抢先一步卡住了喉结,他霎时呼吸不畅,喉管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耳畔听见顾随之厉声低斥:“视人命如草芥,视道义如无物,你实在枉为其兄!”

墨寻忽然笑了,笑间喉头在顾随之手间艰难地上下耸动,他就这样断断续续地问:“那怎么办呢?小将军今夜想杀了我么。”

这话带着实在不该有的莫名暧昧,水蛇一般缠住了顾随之,待顾随之自怔愣中回神时,墨寻已经将反圈着顾随之的手臂一点点锁紧了,两人胸背紧密相贴,心跳俱是如鼓如擂,麻劲儿同时窜上脊骨,眼前的天地几近混沌,什么都看不清了。

墨寻的声音像是远在天边,又像游萦耳侧,隔着层纱似的,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唯有朦胧的余韵颤在耳边。

“你敢吗?”

这话倏的刺破了那层纱,两人手下都愈发用力,空气越来越稀薄,这一遭缠斗几乎同时将对方逼近了窒息的边缘。

顾随之忽然听见一声模糊短促的笑。

他猛地松开了卡人脖颈的手,将墨寻胳膊狠狠一掀,任其踉跄着滚到雪地上,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来。

清晖映着庭中山石,乌骓踏雪也受了惊,在马鹏中烦躁不安地一声嘶鸣,煊都的夜风猎猎,卷过这囿困兽的牢笼。

顾随之摇摇头,喉头亦是艰涩无比,平复呼吸间目光死死依旧盯着墨寻,墨寻在雪地里撑着身体,也眼尾泛红地撩眼看他,眸里浸泡着狠戾。

这是生理性的红潮,像红鲤濒死之时猛然上扬的一弧鱼尾,艳得动魄惊心。

——却也毒得如蛇如蝎。

眼下一颗小痣明晃晃显露在这艳色中,扎眼极了。

顾随之哑声道:“疯子。”

“承蒙夸奖,”墨寻笑得厉害,抬手擦去一点眼泪,说不清这泪究竟是笑出的还是呛出的,“可惜犹豫再三,你实在杀不了我。”

“你身后有你大哥,有镇北军,还有青州满城,”墨寻改换姿势单膝撑地,仰着头嘲弄地笑,“云野,你要的太多了。”

“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同我以命换命?”

“那日并非巧合,你全听见了。”

顾随之恍然,居高临下地用眼刀剜着他,忽的应了声。

“是。”顾随之寒声说下去,“若论刻薄尖酸、无情无义,我怎么比得上你郁清雎。”

顾随之就近俯身,将覆满雪粒的大氅囫囵捡起,一把抛到墨寻头上。那劲儿瞧着恨不能把人就地埋了。

他走到墨寻身侧,冷眼看着墨寻拨开狐裘,露出点乱蓬蓬的额发,寒声说:“当年若是郁涟,必不会拿兄长人头作赌。”

墨寻霎时一怔。

顾随之不再言语,沉默地继续朝前走去,墨寻也艰难地爬起身来,兀自朝房间而去。

回廊中又灌进风,飞雪迷了眼,冬夜最是难熬,寒气能无孔不入地渗进人骨头缝里去。

背道而驰之间,二人均没有再回头。

***

“吱呀。”

房门豁然开了,灌进半屋寒风,吹得烛火乱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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