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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选敌国太子(24)

作者:柏盈掬 阅读记录


杜启茂正是当时的接引使之一。

真本扉页泛黄,上有斑斑污渍,若非当年他亲手从道元君故人的手中接过,也不敢相信这是真迹。

此刻秦昶瞅着手里的书,右上角一个细小指印,脑海浮现贪嘴小馋猫吃完点心的样子,唇边勾起一抹馨然。

杜启茂脸色铁青,叫过侍卫副统低声喝问:“怎么回事?为何会被人调包了?”

副统被冤得头大如斗,战战兢兢道:“从天香阁出来,东西一直在衙内手里,我等护持在侧,并无外人靠近。”

杜征在旁忙道:“对对对,匣子一直抱在我怀里,都没撒过手……”

慢着,他想起来了。

“就、后来我尿急,在路边出恭,匣子递给王忠……帮我拿了一会儿。”

王忠是他的贴身小厮,跟了他十几年,人如其名,忠心耿耿。

杜征四下回头,“王忠……王忠……”

山风轻拂,将他的声嘶力竭带出老远,始终无人应答。

这时,从山道上跌跌撞撞上来一人,满身满脸的血,杜启茂定睛细看,正是廖英杰。

他强撑着赶来,未及开口,兜头滚倒在地,力竭昏迷过去。

杜启茂咬牙切齿,此时已确定,果真中了调虎离山,贼人引开廖英杰,又买通征儿身边小厮,好一招偷龙转凤。

他霍然起身,直指秦昶厉声怒斥:“是你调的包!”

秦昶摸了摸鼻子,小心将书放回去,拍了拍手,“杜相切莫信口诬人,孤在城中书坊淘到真迹,全凭运道好。”

“那是老夫花十万贯买来的。”

“既都是坊市购得,杜相为何一口咬定,你买的就一定是真迹?”秦昶慢条斯理,“还非要指着孤的这本说是你的?”

杜启茂心头一跳,险些被他套出真话,“当年本相受先帝之命,去南阳请回真迹,曾亲眼见过。”

“哦……”秦昶拖着长长的调子,“原来当年手稿丢失,杜相也在场。”

“你、休得血口喷人。”

“没有,孤就是随口一说,杜相别当真呀。”

这下连皇帝和耿、丰二人都眼显疑惑,盯着杜相和秦昶来回打量。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秦昶负手而立,身躯挺拔巍如山岳,“是真是假,但凭熙沅公主定夺。”

众人身后,紫金塔首层的朱漆铜门缓缓开启,虞莜由内踏出,觉得秦昶总算说了句实在话。

若非他一力搅和,早在三天前就能定下的事,何必折腾到现在。

今日熙沅公主着一袭简简单单的石榴红裙,翩翩而来,自有霞姿月韵,明净水眸纤尘不染。

面对皇兄和耿大人、丰将军等一干人投来的殷切目光,虞莜恍如未见,来到司天少监面前,看了眼托盘,笑靥初霁。

“昶太子既得《水经注》,按约定……”她伸手取过旁边红灿灿的婚书。

“本宫愿与你结定姻缘。”

第21章 聘礼

秦昶你缺心眼儿吗?

熙沅公主允嫁北齐太子,消息传开后,整个金陵城都轰动了。

他们南康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众多世家子心目中的皎洁月光,好逑宴牵动无数人心弦,最终,却是北齐悄没声捡了个大漏。

许多人不明就里,还在问:北齐太子……不是听说去年病逝了么?

“嗐,前头的死了,自然后面还有新的。”

待听说新太子就是原先在建康宫为质、有异族血统的那位,大家这才恍悟:

哦,是那狼崽子呀,最爱背地里下黑手,化成灰都认得他。

北齐穷,常年打仗,国力贫瘠。北齐还冷,冬天风霜刀剑、滴水成冰。

人人扼腕痛惜,小公主远嫁到那种地方,真是造孽哟!

然而只在半月后,北齐聘礼抵达城下,犹如一只无形的巴掌,华丽丽抡在每一个嫌贫爱富、替公主不值的人脸上。

迎亲使团快马加鞭从北齐赶来,冗长的队伍带来数百口箱子,熙熙攘攘踏进城门,路子真在头前引路,心里是跟围观群众一样的震惊莫名。

作为司天少监,武昭宫那点家底儿他心里有数,太子爷真是大手笔,这是把国库都搬空一多半了吧。

若说寻常小门小户,合一家财力、甚至举债为儿子说媳妇的,也大有人在。

但贵为一国储君,拿半个国库的钱纳太子妃,这就有点匪夷所思。

更大的手笔还在城外,上千匹血统精良的战马,以及出自邯郸工匠之手的精造铁器,甲具、长兵短戈一应俱全。

足以组建一支战力超然的精锐之师。

皇帝对这份厚礼很满意,尤其是远不止十里的聘礼,北齐这回给足了他面子,对于小五的决定终于有了些认可。

耿贤礼则痛心疾首,当面指责皇帝昏聩无知,北齐明显用心险恶,挖了你这么大一个墙脚,你还乐得跟这儿数钱?

中原三足鼎立,外有诸奚铁骑虎视眈眈,当年争霸天下的三方豪雄,北齐广义帝和江左谢宸宇皆在,唯我南康雄主英年早逝。

他向皇帝痛陈利弊,现今的南康如同怀抱大金元宝的孩童,一味贪图享乐、沉迷富足的假象,迟早要完!

皇帝被耿中丞怼得体无完肤,“你说北齐狼子野心,那他还送那么些战马、兵器?”

丰承毅为人寡言,但只要开口,就像他手里的长枪,一击必中要害。

“递刀子的未必是朋友,陛下若不信,臣诚邀杜相来比试一场,让你瞧瞧什么叫空手夺白刃。”

杜启茂在旁抄着手装睡,惨遭躺枪也觉挺冤,“本相一介文人,怎是丰大都督的对手。”

“可不就是这个理?实力悬殊下,千余兵马何以堪用?”

丰承毅说完,虎步龙行出了御书房,话虽这么说,白送的礼不收那是傻子,赶去城外接收兵马。

恰值丰甯今日好说歹说,拉了虞莜出城瞧热闹。

身边人在紧锣密鼓筹备婚事,虞莜则成了最清闲的那个,每日窝在琼华殿翻话本,或是跟竹青合计着下顿吃什么,再就是睡觉,日子过得悠然自得。

毕竟这是她在金陵过的最后一个秋天,趁日光暖煦、金秋丰饶,好该提前养膘,届时北上路途遥远,才可在车里猫冬。

今日出门前对镜梳妆,发现脸都圆润了一圈。

秦昶刚应付完丰大将军,回头瞧见她,不禁皱了眉,敏锐地发现她长胖了点儿,但此刻小脸白惨惨的,瞧着像霜打了的白荷花儿,蔫头耷脑。

看来白南说得没错,有些女子成婚前会心生惶恐,是对未来的不确定,没有安全感。

他偷眼瞥了瞥周遭,今日大半个城的人都赶来围观,惊羡赞叹声不绝于耳,都道他迎娶公主诚意满满。

以及丰大将军慷慨酬辞言犹在耳,秦昶心想:这番安排,一定会让她感到安心。

他大步上前,还未开口,丰甯一拳捶在他肩头,比了个大拇指:

“可以啊你,太子爷够豪气,我和大都督感激不尽……”

秦昶:“……”

你算老几啊就跟大都督相提并论,我要你那不值半两的感激何用?

他对大都督的儿子没好感。

虞莜悄悄扯了下秦昶,两人朝侧旁避出几步。

“你送这些……是有什么打算?”

若说他假借聘礼之机,调来精兵要围打金陵城,可这会儿丰承毅已经接收兵马,生怕人反悔似的,即刻命人将马匹、兵器运往二十里外的城郊大营。

“金陵富庶,防守力量却稍显薄弱。”秦昶一本正经,明亮的眼神,明显期待着她的夸赞,“你我两国结下秦晋之好,今后正该互助守望,孤也想看到南康有兵强马壮的一日。”

“我……”

虞莜欲语凝噎,看一眼周围热情洋溢的人群,心头大是冷嘲:将来就是这人带兵攻入金陵,烧杀掠夺、血流成河,你们还把他当救世主?

眼下她跟所有人的情绪格格不入,只想问他一句:强他人之强,等若灭自家威风,秦昶你缺心眼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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