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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选敌国太子(21)

作者:柏盈掬 阅读记录


虞莜但笑不语,木鱼咚咚响在宁静的禅院中,颇有几分韵味悠然。

陆夫人拍手一笑,“可他们却算漏了还有一位货真价实的北齐太子,秦昶将来登基为帝,你这皇后可不就是顺理成章。”

歪打正着,谢家反倒给北齐做了嫁衣,虞莜哑然失笑:

“原来湄姨也觉得,我嫁给秦昶最适合。”

这辈子她要的是悠闲度日,吃好睡好,自得其乐,跟着秦昶远走北齐,避出这是非之地,便是最优之选。

“阿娘……”门外传来朱允温一声痛呼,他推门而入,一头扎进陆夫人怀里,就差撒泼打滚,“你竟然都不向着我,倒去帮狼崽那个无赖,他、他那么欺负我,你都不心疼么?”

陆夫人眉开眼笑,一手摩挲儿子白嫩嫩的圆脸,“他也没欺负你吧,送的那头牛……唔,着实不赖。”

朱允温悲痛欲绝,一骨碌从他娘怀里爬起来,郑重其事宣布,“要么莜姐姐答应嫁给我,不然我就到泉州找表舅去,再也不回金陵了。”

“瞧你这点子出息。”

陆夫人在他脑门上戳一指头,装模做样给他出主意,“小孩子才做选择,你就不敢全都要?”

朱允温盘膝坐直了,在阿娘和莜姐姐脸上各看几眼,被他娘撺掇回一点自信,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膝行两步捧到虞莜面前,腼着脸笑:

“我拿到《水经注》了,莜姐姐,你嫁给我吧。”

虞莜在他手上瞄一眼,笑道:“假的。”

朱允温泄气垂下头,老实承认,“是假的。刚才我在拍卖行碰见杜征了,他亲口跟我说,他爹出大价钱给他买来了真迹。”

圆脸拉长,他忍不住仰天悲怆,“就他那二流子,莜姐姐,你真要嫁了他,将来的日子可苦呢,我想都不敢想。”

他把书一扔,两只手撑在蒲团上膝行几步过来,弓腰仰头看着虞莜,这姿势像只大狗,若给他装上一根尾巴,一定摇得欢快。

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说道:“莜姐姐,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带你走,咱们到泉州去,再不行乘船出海,保准没人找得到你,好不好?!”

儿子要带公主私奔,陆夫人好气又好笑,照他后脑勺呼了一巴掌。

这时外头有人禀报:丰小将军到了。

丰甯手握软鞭大步而入,马靴踏在青石地面上发出铿锵铮鸣,佛堂宁静祥和的气氛莫名带上一股肃杀。

“湄姨。”

她很熟络地先跟陆夫人打声招呼,冲朱允温一挑下巴,“你的担心就多余,杜征肯定娶不了嬿嬿。”

陆夫人是知晓她身份的少数几人之一,亲热拉她坐在身旁。

朱允温对着丰甯却没什么好脸,“你又知道了。”

丰甯眉眼飒爽,得意笑道:“今天御史台不是提审诸奚细作么,其中一个是杜相府里的管家。”

这消息颇有些石破惊天,陆夫人心头一震,“杜相……要倒了?”

“嘿嘿,那肯定的呀。”丰甯一脸幸灾乐祸。

虞莜始终没作声,斟了盏茶递给丰甯,这才慢吞吞吐出几个字:“恐怕未必。”

前世这个时候,她可没听说过有什么诸奚细作的案子,这事出来的有些蹊跷,“那两人怎么抓到的?”

“不知。”丰甯摇头,“先前耿中丞发急信召大都督回来,刚才我去了才知,那俩人五花大绑,夜里被人直接丢进御史衙门的……”

“别是有人诬告吧。”

朱允温小声嘀咕了句,丰甯横他一眼,意思是:你到底是哪头的?

不怪朱允温没把这当回事,诸奚远在关外,与南康中间隔着北齐,长在江南的人,对塞外铁骑能有什么具体印象呢。

朱允温摸着下巴迟疑道:“杜相大老远跟诸奚人来往……这不算通敌叛国吧。”

“唇亡齿寒你懂不懂?”丰甯瞪着朱允温。

后者被她吼得都快聋了,掏掏耳朵,说道:“我怎么觉着,这事儿像狼崽干得出来的。”

虞莜默默点头。

*

广济寺在半山腰的陡崖上,另有一座修心院,乃寺内高僧闭关禅修之所,非但香客不得入内,等闲权贵到此,亦需有僧人延请方可踏入。

此时,紧挨峭壁的一座陋舍中,铺地的木板磨损严重,两人席地对弈,中间一方棋枰上,黑白子厮杀正酣。

秦昶伸着大长腿靠着柱子坐,无所事事晒太阳,瞥一眼棋局,“大和尚,你要输了。”

有道是观棋不语,他这一声出其不意,鸣弈大师的思路蓦地被打断,闭了闭眼,复再睁开,眼中挣扎不再,起身郑重一揖。

“谢昶太子当头棒喝。”

秦昶微微一笑,他就是等得不耐烦了。

下棋他不在行,不过是旁观者清,看出这老和尚拆东墙补西墙,已经捉襟见肘。

鸣弈回过身,心头仍有一丝遗憾,“承勉,你的棋又有精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实属难能可贵。”

祈岚云淡风清,信手抹乱棋局,“这星落局,岚前些日子刚抄过谱,胜之不武,侥幸罢了,论棋艺,岚远不及熙沅殿下。”

“非也。”鸣弈合什宣了声佛号,“星落残局贫僧钻研三载,也只初窥门径,承勉能这么快参悟要领,是因心思纯净,有道是无欲则纲……贫僧惭愧,到底存了胜负之心。”

秦昶在旁,听到这句“无欲则纲”,不动声色看看祈岚。

眼下五人之争,秦昶唯独对祈岚更多几分戒备,正因看不透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自古探花郎尚公主的不在少数,但像祈岚这种家世,与世家子竞争驸马,让人感觉有些不自量力。

祈岚能依仗的,唯有座师耿中丞,秦昶思量,他邀自己到此,大约也是耿贤礼的意思。

小沙弥在廓下摆好茶,鸣弈大师施了一礼离开,只留下他二人。

日影在树梢微斜,秦昶垂腿坐在檐下,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

祈岚却藏在廊间阴影里,显出周身冷意,口吻淡漠,说道:

“熙沅殿下是我南康唯一的公主,不该远嫁千里,她的姻缘是本朝国事,昶太子,还是莫要插手为好。”

第19章 虚伪

你们问过她的意思么?

“周通和那个诸奚人,是太子殿下差人送来御史台的吧。”

祈岚不紧不慢放下茶盏,抬手掬了一礼,“中丞大人命岚代为致谢。”

秦昶一改这些日的嬉皮笑脸,异于常人的眸子色泽浅淡,几乎与日光同色,显出一种目中无人的矜贵傲慢,淡淡颔首:

“杜相勾连诸奚,这本是贵国内政,孤不便过多干涉,不过是把他府里的管家顺道带回来罢了。”

祈岚默不作声,眼前这人不论是过去为质的十年,还是前几日漪清园的所作所为,看去犹如顽童胡闹,显得毫无城府。

照理说,他北齐抓到私通诸奚的细作,自行处置便是,大费周章引送回南康,将杜相的把柄递到政敌手中,多少有点挑动内乱的意思,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作为获利的一方,祈岚不得不承秦昶这份情,之所以中丞大人不出面,只派他来交涉,无非是不想让北齐太子在这件事上拿乔,以娶走公主作为条件。

“至于祈御史刚才说,公主的婚事是国事,恕孤不敢苟同。”

果然,就听秦昶语带嘲弄,“南康国力鼎盛,朝堂人才济济,像承勉兄这样的一抓一大把,何须要靠女子牺牲姻缘,来替你们平衡局势?你好歹堂堂七尺男儿,羞不羞?”

对于他的言语挑衅,祈岚怀着一份唾面自干的冷静,丝毫不以为忤。

“熙沅殿下一向关心国事,先帝新逝,南康政局不稳,她不会跟你走的。”

嘿,巧了,秦昶心道:是她自己说,要跟我走的。

两人各怀自信,对视半晌,显然谁也未能说服对方,祈岚想了想,换个角度继续劝说:

“先帝爷过去对太子殿下多有照拂,亦算师生一场,太子好该知恩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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