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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过去……齐婶子、不是……有人……”春儿一面跟着他跑,一面解释这事儿。不过她一着急,说话就颠三倒四的,再加上跑得气喘吁吁的,更是说说不清楚了。
李重六皱了皱眉,单手拎起春儿的后脖领子,将她抱了起来,“我娘现在晕着?”
春儿一面喘着,一面点头。
“齐婶子让人过来告诉的?”
“嗯。”接着点头。
“徐大夫过去看了?”
“嗯。”
问话功夫,两人已经到了马厩跟前,李重六一边往上套着马鞍,一边沉声交代春儿,“你替我同夫人告个假,我回去一趟……等我回来,再向夫人告罪。”
春儿这会儿还有点懵,下意识的点头,等回过神来,李重六已经驾马去了。
她讷讷地张了张嘴,对着眼前空无一人的空地轻道了一句,“夫人那么好……才不会怪罪的。”
*
那边乔书和26两个臭皮匠一块儿分析了半日,最后得出结论:李重六这是害羞了吧?
在26【主动出击】的鼓动下,乔书也顺势出来找人。
厢房没有、花园没有、水廊上也没有……
乔书差点都以为,自个儿将人吓得跑出候府去了。
【要不去马厩看看?】26提议了一句,【这种时候,人大都应当往自己熟悉的地方去。】
乔书觉得26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
等她过来马厩之后,李重六到没看着,就看见了正在自言自语的春儿。
乔书顺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问了一句,“你自个儿在这干什么呢?”
“夫人!”春儿一吓,惊讶出声,“您怎么在这儿?……我送您回去。”
乔书还没出声呢,就被这小姑娘扶着往外走。
“春儿,你有看见你家大少爷吗?”乔书本就是过来找人的,既然人不在马厩,她也就顺着春儿的力道往外走去,顺口又问了一句李重六的下落,倒也没指望这小姑娘说出个一二来。
“大少爷?”
虽说是让李重六暂时假充梁靖寻,但是毕竟关乎自家夫人的名声,这事儿在梁府里也不是人尽皆知的。
春儿虽是在乔书近前伺候,但桂枝担心她年岁小,怕她在外头说露了,也就没将这事儿与她细说。故而,此刻乔书突然问起“大少爷”来,春儿自然是不明所以。
乔书只当她是不知道李重六的去向,也没有深究,只是径自由着她扶着重新往内院去了。
“夫人,李大哥家里出了些事儿……他托我告几日的假……说是,回来再同夫人请罪。”路上,春儿吞吞吐吐地将李重六告假的事儿同乔书说了。
李大哥?
乔书觉得这个称呼莫名的熟悉,也没深想,随口道:“既是家里有事,自然要回去瞧瞧的。”
她先前找了半日的人,却一无所获,琢磨着梁靖寻应当在躲着她,索性也就暂时不去找了。左右这人冷静下来,还会回来。
闲着也是闲着,乔书想了想,又问出春儿道:“他家里可是有什么难事儿?毕竟在府上做工……若是能帮上些,也是好的。”
春儿闻言,眼圈一红,“齐婶子托人捎信来,说李大哥她娘亲突然晕过去了。这会儿还没醒……”
乔书瞧了瞧这小姑娘这难受的表情,也大约能猜着这姑娘应当同告假的那位“李大哥”关系不错,当即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别难受了。”她说着,从手旁的小柜中取出几块碎银来,“你拿着这些个钱,去城里的医馆看看,请个大夫去他们家瞧瞧罢。”
春儿盯着手里的银子看了一阵儿,慌里慌张地往回还,“不不、夫人,奴婢不能收!”
乔书将她的手阖上,笑道:“若是这些银子真能救人一命,倒是好的……这份功德,可比我在庙里捐多少香油钱都管用。”
春儿在梁府里也呆了一段时日了,自然知道大户人家香油钱是何等可怕的一个数字。听乔书这般说,倒是不似先前那般抗拒,但仍是有些不安。
乔书笑着安抚了她几句,又叫了一个侍卫来,转头同春儿道:“你同这位哥哥一块儿去。”
春儿刚想拒绝,那个侍卫就单膝跪下,垂首道:“属下领命。”故而,也只得带着这么个生人一同上路了。
第22章 母子
事实上,等春儿带着大夫并侍卫过来的时候,钱氏已经醒了。
她先前跌了一跤,磕着了头,李重六怕她出事儿,正纠缠着那徐大夫问情况。
钱氏的目光落在李重六身上,虽然有些发直,可却是难得的清明。
“六子。”
听她这一句唤,李重六连忙应了声,几步到了床边,问他娘道:“娘,您哪儿不舒坦的?头还疼么?”
钱氏摇了摇头,怔怔地盯着他看,抬了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摩挲了几下,蓦地掉下泪来了。
李重六有些着慌,“娘您别哭啊,有什么事,同儿子说,儿子一定帮您办了。”
听了他这话,钱氏眼泪愈加汹涌,她哽咽道:“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
*
她这一跤倒是跌得清醒了,蓦地想起了自己八年前,将这个孩子捡回来的时候的场景。她的小儿子那会儿刚刚阵亡,她的意识也有些不清醒了,只有一个念头,要去见她的儿子。
她一辈子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送儿子去军府的那条路,怎么知道战场是在哪里,她只是听说北边在打仗,就那么一路往北走。
她只记得自己越走越荒,最后自个儿也不知道自个儿到了哪了,又累又饿、天候也冷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了那么远的,只想着,她儿子在等着她呢,她不能停。
恍惚间,似乎听到儿子叫她的声音,这情形出现过不止一回了,次次扑空,她已经隐隐地意识到什么不对。
可每每听到,她依旧会去……万一呢、万一是她儿子呢……
但这一回,她真的走到了一个战场,残肢断臂、连地上都是鲜血。
钱氏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没有见过这般可怖场景,可她那会儿只有“找儿子”这么一个念头,竟连丁点害怕都没有生出来,拿着袖子一点点地把那些尸体的面上的血污擦干净,一张张地辨认过去……
*
钱氏盯着眼前的这张面容看去,这孩子同六子一点也不像……怎么就将他认成六子了呢?
或许是他是那尸山血海中唯一还有一口气的人吧。她想着自个儿的儿子是活着的——就算只剩一个人活着,她也想着那应当是她的儿子。
“……娘。”李重六被钱氏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有些不自在地开口叫了她一声。
钱氏恍惚回神,闭了闭眼,叹道:“我不是你娘。”
她也不想说的……
这是个好孩子,是个孝顺的孩子。这八年来,她糊里糊涂的、再加上出走那些年落下的病根落,身子差得紧,这孩子为了攒钱给她治病,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就是亲儿子,能不能做到这一步也未可知。再加上娘俩相依为命了八年之久,钱氏虽然时清醒、时糊涂的,但到底是真心把他当做儿子来疼的。
可越是这样越不能不说……都是当娘的,将心比心,这么好的孩子,她都偷了人家八年了……还不知道人家家里怎么着急呢。
钱氏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喊,“李大哥!李大哥!我带了大夫来了!”
李重六也只当他娘又犯糊涂了,也不接她的话,只是掖了掖了被角,冲她解释道:“是春儿过来了,我出去瞧瞧的,就在外间,您要是哪不舒坦了就叫我。”
李重六虽然知道他娘是因为病得糊涂了,但总是被告诉“你不是我儿子”、“我是你娘”的,他心里也不怎么舒坦,索性就先避开一阵儿。
钱氏本来就是刚清醒那会儿生出点果断来,被这么一打断,也没了先前那一股劲儿,听李重六这般说,也就顺势点了点头,有些犹豫道:“你先去瞧瞧罢,娘这边……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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