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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咸鱼x野狗(81)
作者:咚太郎 阅读记录
一只裹着被子呼呼大睡的笨蛋企鹅。
饼干,地图,发烧,斧头,吃饭,早点回来……破碎的词句连着影像一起掠过,脑子里那个声音又在叫嚣着杀杀杀,杀死这个表里不一阴险狡诈的贱货。
然而当祁越触摸到她的体温,白腻的皮肤,以及掌控住那脆弱到好像一下便能折断的脖颈时。一种奇怪的情感,使他用力克制住直接掐死她的冲动。指骨与脑袋神经下达的指令莫名地抗衡着,手背爆出一根根难看的青筋。
“给我……”他忍着疼,喘着气说:“把那些晶石给我!”
心想,如果她拒绝的话,就可以杀掉。
祁越不喜欢被拒绝,所以理所当然地除掉所有拒绝他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就算企鹅也不能例外。
那是她自找的。
和他没有关系。
“没错。”辅导员说,“除掉阻碍你的人。”
袁成铭说:“这才勉强有资格做我的儿子。”
纪存知说:“老师非常欣慰,你终于弄明白游戏规则了。”
“祁越,我的孩子。”那个女人则用柔情到近乎诡异地语调,轻轻吟唱,“妈妈爱你。”
就像以往每一次那样。
祁越知道,只要他杀了这只企鹅,接踵而来的肯定与鼓励,短暂消停的头疼,准能让他稍微舒服半天,好好地睡上一个没有梦也没有乱七八糟声音的觉。
他瞪着林秋葵,脊背弯曲,指尖再度收紧,一副跃跃欲试的危险姿态。
不料对方张了张嘴,饱受挤压的小巧喉咙里吐出了一个字:“好。”
——她说好。
为什么说好?
没理由说好。
祁越一时有点郁闷。
搞不清楚是因为不能合理杀掉她,去换几个小时的安宁;还是因为,这世界上,好像很少很少有人会一次次答应他的要求,而没有生气恼火地辱骂他,喊他杂种让他滚蛋。
况且这家伙是企鹅来着。
企鹅……就是那种矮了吧唧,白了吧唧,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拼命扇翅膀都飞不起来的奇怪生物,战斗力差得没法看。
她被祁越压在身下。
祁越跌入她的眼神。
海藻般漆黑绵密的长发铺开,她有好清澈的一双眼睛,黑是黑,白是白,瞳仁圆滚滚的,线条柔软美好。
仿佛一面镜子,他在镜子里照到自己,黑头发,红眼睛,凶煞的气势,野蛮古怪的肢体语言,暗藏着一种原始的动物性。
像蜥蜴,像长脚的蛇,还有蜘蛛。
他记得,企鹅不喜欢蜘蛛,说很丑。
祁越忽然想也没想地抬手捂住林秋葵的眼睛。
一只还嫌不够,另外一只也压上来。
手肘支住地面,手掌大而结实,掌心微微湿着,粗粝地磨过肌肤,一下子挡掉她半张脸。
“不要看。”
视线被掠夺,黑暗中,林秋葵感到肩膀一沉,似是祁越无精打采地靠了过来,下巴抵着颈窝,柔软的唇角无意间贴近锁骨,宛若亲吻。
“烦死了。”他闷闷地说,“别看我。”
让人想起水缸里吐泡泡的金鱼。
危机解除了。
空气中某种血腥的东西消失不见,气氛顿时松缓下来。林秋葵保持姿势没有动,任他捂着,任他靠着,卷曲的头发散落脸边。
“为什么不能看?”她问。
“没为什么。”
不能就是不能。
又问:“为什么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问这么多干嘛?
祁越有点烦,就伸出来一根尾巴指头,往她脸上凶凶地戳了一下,示意安静。
林秋葵只安静几分钟,“头疼?”
废话。祁越嗯一声,还是闷闷地:“疼。”
疼死了。
搞不懂为什么这么疼,明明用刀切开皮肤,被怪物触须扎个洞都没觉得怎样。
——经过各种培训折磨,神经对生理疼痛彻底失去感知力,对精神上的疼,心理上的疼却始终难以销毁。
这么复杂抽象的概念,笨蛋小狗是不会懂的。
林秋葵掀了掀眼皮,睫毛尖尖划过指掌,他又抱怨很痒,自说自话地命令她不准再眨眼睛。
她没理,双手触摸他的脸,渐渐找到太阳穴的位置,按照以前在中医馆偷师到的经验,结合档案病例页的治疗详情,试着按揉一下。
不过人体穴道多不胜数,真正地道的按摩手法要视各种情况决定。
林秋葵兼职那家连锁中医馆的师傅资历深厚,从不轻易收徒,对徒弟资质学历各方面要求颇高。她一个负责招待客人,端茶送水,做电子表格定期电话回访的小前台,没那个天赋,没时间更没钱拜师学艺,顶多打扫卫生的时候看两眼,回家之后给自己随便按一按。
好在祁小狗也没见识过这招,以前压根不让人接近,遑论动他的脑袋。
俩人一个敢按,一个敢被按,前者问感觉如何,后者不吱声,代表马马虎虎还行吧。
这个姿势不方便,林秋葵推祁越起来,盘起腿,往大腿上放了个抱枕。
放在平时,祁越才不会躺到那个位置,没打架的时候不喜欢离别人那么近。
偏偏今天他刚醒。
他头疼。
他生着病。
一种看不见但让人很难受的病。
生病的人有理由温顺,允许听话,于是他乖乖地躺下了,有些不自觉地亲近人。
帐篷外不知何时下起雨,淅淅沥沥地,显得帐篷里过度寂静。祁越突然想跟企鹅说几句话,就问:“你们怎么没被弄死?”
语气一惯的傲气,想当然地觉得,这堆生物链低端动物离了他压根活不下去。
“托你的福,我们及时跑路了。”
跑得飞快,一个据点一个据点换不停,估计怪物都被他们绕晕,心里憋屈得很。
“保安大爷没跟着我们出镇。”简单概括完祁越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林秋葵提到保安:“他还想向你道歉,说那天不是故意说你,让你别生他的气。”
“你有生气吗?”
祁越撇了撇嘴,不想理睬这个问题。
“饼干。”他没头没尾地说。
林秋葵给他一块,他又不吃,当玩具似的握着玩,以至于碎屑洒了一地。
一道雷电闪过天际,祁越突然警觉,质问她有没有趁他睡觉的时候,给唐九渊吃饼干。
“给了。”
祁越:压眉毛,沉眼睛,准备生气。
“他不要。”
算他识相,欠揍的树袋熊。
祁越:改变主意,懒得生气,麻烦。
林秋葵换个地方,有一下没一下按着后颈穴,问出自己的怀疑:“你威胁他了,不让他拿饼干?你喜欢的零食,是不想给妮妮,还是谁都不给?”
这人每次牵扯到食物都要发脾气,尤其一恢复精神就索要饼干追问饼干,看着相当在意的样子,她才顺口问了一句。
祁越只说:“我的。”
“那以后不给别人了。”
林秋葵道。听起来像一个承诺,可她说得如此随意,如此自然。
祁越才不会弱智到缠着她问真的吗,说到做到吗。但他也忍不住抬起眼睛,稍稍仰起脖子,躺在她的怀里盯着她看。
仔仔细细地观察,分分寸寸地扫描。
一如野兽逡巡自己的领土,他做得大摇大摆,明目张胆。
又似侦探侦查犯犯罪现场,意图搜索到犯人撒谎的罪证。结果最后都没找到什么。
林秋葵也不回应他无聊的‘你看我,我看你,比谁看得更久’游戏。
雨下得越来越大,祁越拽着她的头发玩了玩,发现没意思,又松开。
按摩所带来的舒适感仿若涟漪,一圈一圈轻柔地漫开,弄得他好像掉到羽毛堆里,看着看着就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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