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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这日,落小雪了。
雪花如鹅毛一样,从天空中慢慢飘下来,很漂亮。落在树杈上,落在屋顶上,融化在雪地里。
顾泰院子里。
顾运抱着暖手炉在炕上的桌上描九九消寒图,顾泰在一旁看书。
前几日顾纤云才过了大定,顾运忽然问说:“七姐姐的好日子是不是定下来?”
顾泰眼皮子也没抬,只不紧不慢道:“明年三月份,不早不晚,正是开春的好时节。”
原本那边拟了好几个日子,但是都是比较近,就在过年之后,老太太嫌那会儿天冷,嫁女儿的又不用着急,若不是看着他们家少爷年纪不算小了,且自家后面还跟着个小的,也要办婚事,估计还要细细的择日子。
这已经算是紧的。
“挺好的。”顾运点点头。
说起来,她很有些日子没见司桓肃了,上回绣了一个荷包,忘记了给,就一直没送出去,放到现在,都快旧了,顾运连第二个都做起来,还放在香炉旁边熏上了自己喜欢的香。
这边走着神,忽然被顾运点了点脸颊,笑她,“小丫头想什么呢,仔细把消寒图描花了。”
顾运收起笔,把消寒图再挂上墙。心想,她跟司桓肃都定了亲,原想趁着空档谈谈恋爱,却哪里有这个机会。别说谈恋爱,现十天半个月见一面都难呢。
这时候恐怕都没什么小情侣,就算有,必定也只能偷偷摸摸的相会了。譬如她,如果想见司桓肃一面,送他个东西,除非家人邀请人上门,否则就要想法子,悄不声息的,暗暗进行。
这样一想,又想到那个给她姐姐情书的人,也不知对方还有没有坚持,有没有取得姐姐的欢心,讨得人喜欢?
顾运在顾泰脸上压根看不出来什么,她姐姐情绪稳得很,轻易看不出来。
“嗯?瞧我做什么。”
顾运嘿嘿笑了两声,忙说:“没什么没什么。”
上次意外看见信就算了,这会儿无端端刨根问底,她也不好意思,没有这样打探隐私的。
若真能发展,到时候自然也能知道了。
“姐姐,你说我能不能见一见司桓肃?”
顾泰哪里想,冷不丁的,忽然就听见这么一句,真个是愣住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
“阿拙,你这是想让我带你出去,还是让我把人请到咱们府上来?”
“哎呀姐姐,我说着玩儿的,好生的,让人上我们家做什么。”
顾泰“嗯?”了一声,分明不信。
顾运咂咂嘴,只好告诉她,“前头司桓肃送了我一匣子首饰,我想给他回个礼,但不知道怎么给他。”
总不好大张旗鼓跑到人家工作的地方吧?上一回去还是因着她三哥关在里面,有个探视的名头。
顾泰倒不说见面这事出格,两人已经定亲,有些规矩是做给外人看的。
只是顾运这话倒是提醒了她,思忖了片刻,顾泰说:“我竟忘了,早该给你两个人才是。”
这里说的人不是内宅的丫鬟,指的是能在外面办事的人。
有这样的人才方便做事,譬如这会儿顾运想送礼,她若有得用的人,就可以使唤人办事了,哪里会为此左右为难。
“我身边有几个,先匀你两个,身契等一并给你,日后就只认你做主子。过几日再让牙婆带人过来,选两个小些的,你自己慢慢教导,一两年下来,就都堪用了。日后不至于因手边无人而为难,他们与家里的丫鬟管事媳妇还是不一样的。”
顾运细细听来,心中又十分动容顾泰替自己考虑周全。
顾泰将这事情记在心上,过了两日,雪停了,就让人请了牙婆上门。
既然要买,肯定不独顾运,顾纤云也快出阁,到时候一并也给她两个,至于陪嫁丫鬟那些,自有母亲会准备。
凡牙婆送到这些府上的,虽都是要卖的孩子,也都收拾得齐整干净,并没有那些眼歪嘴斜面目不周正的孩子。
顾泰索性挑了六个,让管事先带着放在外院学一学规矩,等能见人了,带回来见顾运,让她挑顺眼的两个留着。
都是十来岁出头的年纪男孩,认了顾运,知道这是日后的主子,恭恭敬敬的。
顾运不用他们跪,现也做不了事,只让他们跑跑腿,在街上买点什么吃的玩儿的之类的。
倒是顾泰给的那两个大的,惯常做事的,身上还有些功夫,知道自己易了主,当天就来给顾运磕头,顾运还有些兴奋,给人吩咐了第一件事,就是把荷包给司桓肃送过去。
当然,荷包是放在盒子里面的,另并一张纸条。
这事很容易,当天就给她送了过去。
完成任务,回来回话,另外还带了司桓肃附送的东西过来。
“咦?是什么。”顾运正盘腿坐在炕上,腿上搭着毯子。
心里好奇,叫丫鬟把东西接了过来。
第一百五四章
也是一个匣子。
丫鬟抱上去, 交给顾运。
顾运接了过去,心说该不会又是首饰吧,上次那一套的东西, 因为太扎眼, 她还一次没戴过呢。
然后一打开。
“嗯?”
并非是首饰,也不是别的戴的用的, 而是放着一个信封。
顾运让人都退下去了。
把信封拿出来, 然后从里面抽出信纸, 展开。
一目一目看一下去。
越看, 眉头越是轻轻蹙起来。
放心信纸, 顾运张嘴喊, “澄心进来——”
外头听见哎地一声应。
不一会儿,人就打起帘子进来,“姑娘,怎么了。”
顾运说:“你使个小丫头去大姐姐院儿里传个话, 请姐姐过来一趟。”
澄心转身又出去, 看姑娘面色是有重要事情都样子,怕小丫头说不清楚,自己亲自跑了一趟。
谁想顾泰不在屋子里, 丫鬟说一早就出去了。
回来与顾运回话, 顾运只好摆摆手说:“算了, 晚些时候我自己过去, 你帮我研墨。”
顾运也不窝在炕上了, 理理衣裳, 到了大案桌前面坐下。
澄心把墨水研磨好, 才铺纸,拿起来笔墨, 细细写了信封回信。
写完,封回了信封里。这是给司桓肃的信。
原来,司桓肃今日让人送来给她的,说的是上个月她们去庄子上时,扯上的那件诬告案。
司桓肃着人去调查科,谁想到,躲在背后陷害顾家的,竟然是赵家。
对,就是嘉贵妃母家的那个赵家。
顾运看到这的时候还一脑门的雾水,赵家?嘉贵妃?
她们家与赵家,以及嘉贵妃,从来没有没有交集往来过,不可能结仇,所以为何会无端端就陷害起她家来?
待继续往下看信,总算知道了缘由。
原来还是顾运那个被批福运旺盛的命格惹出的事。
当初流言乍一出来,嘉贵妃就非常担心皇上会因着这事将顾运纳到宫里来,宫中如今她隐隐已有了皇后抗衡的势头,这时候再进来一个据说命格很好的人,她怎么能愿意?
皇子不纳妃,太子那里,嘉贵妃同样不愿意他娶顾运。于是就寻思着,索性让娘家侄儿将顾运娶了,越想越觉得这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只是没想到,没等自己这边施展开,就听到消息,说人已经与司桓肃定了亲。
司桓肃是皇上的人,与太子也有些姻亲关系,两人关系亦非常好,这顾运嫁给了司桓肃,可不就相当于给太子添了助力。
嘉贵妃怎么能不生气。
而她母家赵家那边,原本得了贵妃的话,已经计划不管使什么手段都要将这事情漂漂亮亮的办成,甚至家里已经定下来由哪位去娶顾运,不过一切都没赶上顾家和司桓肃飞快的速度。
原定下的那位赵家三爷,本已视顾运为囊中之物,谁知被人横插一脚,他原本就是个心眼窄小毒辣之人,心里由此就将顾家记恨上。
没过多久,探听得顾家一群女眷下了庄子,便让人去使个计,去败一败顾家的名声,最好将他府上姑娘都牵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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