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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吃瓜看戏的日子(14)

“哥哥,你签,快签了休书!顾泰凭什么占着南府少夫人位置,她算哪根葱,把这些贱人全部赶出去!”

顾运心下一声冷笑,骂得正好,她冲过去,抬手又狠狠抽了南依依一巴掌,“闭嘴!”

瞬间又是尖叫声,又是丫鬟下人们拉人撕打。

南襄侯夫人这一弄,完全失去理智,“钰儿,快些休了她,我们侯府决计容不下这毒妇了!”

顾运将笔塞到南文钰手上,再逼一句,“写!我们南家欠我顾家救命恩情,世人都说施恩不图报,我偏要挟恩图报,我要你签下和离书,签了,这笔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干干净净!”

南文钰何时被遭遇如此境地,从前他对顾泰自然有三份不喜,两份冷淡,此刻全成了十分厌恶,对着顾泰冷笑道:“既然你如此想要,那便如了你的愿,一个失贞下堂之妇,且看有什么好下场。”

这人心性实在狭窄实在令人不齿,那和离书被他掀至一旁,只对着那份休书,连看也未细看,提笔写下自己名字。

顾运压根不提醒,心中冷笑,继而道:“按手印。”

南文钰愤怒咬破手指,按下红手印。

顾运在把休书折好,放进荷包。

转身对着在坐人道:“今日这场,大家所有都是见证,从今往后,他南襄侯府,与我们顾再无分毫关系!”

“冬春!收拾好大姐姐的东西,随母亲一起,回家!”顾运开口,舒朗大声吩咐道。

第十四章

“一个都不许走!”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陌生声音冰冷,所有人都望向门口时。

稽查司的差兵已经将整个园子团团围住。

那一身斜襟长领紧口窄袖青黑色纹金线飞鱼曳撒服,京中谁人不识,心里不免一恐,暗道稽查司的人如何会来这里,难道是南襄侯府犯了什么事?

又想可千万不要连累自己府才是,各个夫人都开始后悔今日为何要来南襄侯府赴宴。

那长刀一抽,锋利的刀刃反射出亮白光线,一排排面无表情的稽查使,站在院里,仿如杀神。

没见过世面的下人,不常出门的闺秀小姐,都吓得鹌鹑一样。

“未经允许,擅离者,杀。”冷淡的一句话,再次重复。

如果说客人还只是些许害怕,南襄侯夫人却已经惊吓得眼睛翻白要倒下去。

南文钰背后已经浸出一层的冷汗,稽查司办案办到自己府上,在此之前他连个风声也没收到,心里怎会不恐惧打鼓。

他躬身合掌礼了一礼,硬着头皮说:“敢问大人,来此府上可是有何要事,今日家母在此举办宴会,在场这些皆是各府上的夫人小姐,恐不好唐突……”

只见一位稽查使,上前一步,手执长刀唰一下放在南文钰脖子上,“妨碍公务者照杀不误,还不速速退下!”

南文钰登时吓得腿都软半截儿,几乎站不住,南依依吓得“啊!”地尖叫,白着脸的南襄府侯夫人上前几步拉抱着南文钰躲到一旁,边道:“钰儿,你有没有事?可伤着了!”

好半天,南文钰才摇摇头,吐出一句,“无事。”

顾运躲在顾泰和文氏中间,心里暗骂南襄侯府晦气,无端端参加个宴会还能碰着稽查司上门查抄,她们这些无辜人上哪说理去。

稽查司,天子手下的人,普通人谁得罪得起。

顾运又禁不住想起来先和前老太太聊天时说起过的,如今任稽查司指挥使的司姓大人,乃和老太太是同出一脉。

也不知道在不在这里,又是在场的哪一位。

顾运略抬起眼睛,一点点看过去,只见的都是威严冰冷的脸面,一身的冷厉之气,真个和普通人不一样。

这时,从那黑油影壁边上直腰阔步走出来一个人——

身量非常高,长腿宽肩细腰,一身制服勾勒出其劲瘦矫捷的身材。

此人一左一右分别随行一人。

须臾之间,人就到了院子中间。

待再近,顾运看清楚那脸,都憨然愣了一下,脑中下意识发出感慨,好生俊俏!

端的是丰神俊秀,俊美无俦。

只是神色略有着凶煞冷漠。

而那行走间目中无人的姿态,无端叫顾运想到汉乐府诗集《陌上桑》里的一句,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可不就是这模样?

要是不穿着这身制服,不配那锋利的杀人刀,正才是应景呢!

只是未免太年轻,有二十么岁?到了戴冠的年纪没有?

就是模样,就是不看他衣服与其他人有些微不同,只要你在场,定也会觉得他是官最大的那个。

下一秒,就验证了顾运的猜测。

一人上前禀报,“回指挥使,府邸所有都控制住,只有南襄侯不在,审问说是今早出了府,已经命人去请了。”

司桓肃嗯了声,拾阶而上,抬目,将那内厅人扫了一圈。

顾运赶紧收回目光,避免对视被人家注意到。

只是方才那人一句“指挥使”叫她咋舌不已,原来与老太太有亲的,就是眼前这位!

当真是出乎意料得很,原先她想的可是和她爹那一辈的人!

夫人小姐们虽害怕但都自持身份,只缩涩站在内侧,丫鬟下人都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顾运不知道她其实还挺显眼的。

首先就是方才与南文钰对峙时,人就已经站在了外厅,离院里的稽查使最近,离司桓肃更是近,只隔着一个门框而已;二个,她自以为的小心翼翼抬头观察,其实在那些稽查使眼都特别明显。

神不见慌,色不见惧,眼底竟还在观察,带着打量的好奇。

司桓肃身边的副指挥孟诲,一眼就认出来顾运就是旧冬那日,他与大人在驿站中遇见的那个被人抱着睡觉的人。倒不是他好色对姑娘看得仔细,实是人家生得颜色好,见一面不容易忘记。

当时竟还误会了人家,只道顾运是那位公子的妾室,后头才知晓男子是顾家少爷,今日再见,又知姑娘是顾家小姐。

此时心里不免得有几分歉意。

更别提,孟诲在心里狠狠咳嗽下,方才他和大人立在外墙之上,看了个全过程,这姑娘形状若飞兔,伶俐非寻常闺秀可比,更兼之舌尖口快不让男子,一人将南襄侯府母子三人全部骂退,不可谓不惊人。

故而眼下已是印象深刻,可能一时半刻的,都要在心底记住这人了。

且这小姐论起来,她祖母还他家大人有亲,前不久人祖父还上门求见。

孟诲真想问一句他家大人,可要容些情面,先放顾家人走。

里面已经有几位夫人开口自报家门,言身边带着姑娘,容怯身弱,隔着半面屏风镇定询问可否先行离开。

半晌,众人皆以为那位大人冷冽无情不同意之时,只见司桓肃略一挥手。

孟诲收到指示,当即出列大声道:“凡外府今日只是来赴宴的,来我这边核对,查验无误,即可出府!”

查验也简单,只需把花名帖拿上去,一对就成。

众人一听,悬着的心当即放下,再不敢耽搁,全部跟着往外走。

一时门口院中全是人,挨挨挤挤的花朵似的。

顾运赶紧和她几个姐姐,跟在文氏和嬷嬷身后挤在后头走。

速度倒是挺快,一会儿就到了顾家这里,嬷嬷将帖子一递。

孟诲本哪里会拦,巴不得快点放走。

偏偏此时南依依那尖利的声音又响起来,“那人是我大嫂!怎么能放她走!”

顾运简直想把南依依嘴巴撕了去,因为摸不清这些稽查使的办事风格,她也不敢耽搁,赶紧把口袋里还热乎的‘休书’掏出来,摊开往人家稽查使眼前一放,仰着笑脸慢声说:“这是休书,南大少爷方才亲自签下的,还按了手印,大人您看看,我大姐姐现与他们家没有半文钱关系!”

孟诲是看着全场好戏的,能不知道?他面上冷淡无情,装模作样,随意看了两行,等看见这竟然是女方的休书时,那张故作严肃的脸都要绷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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