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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少年是黑莲花(43)

作者:君子生 阅读记录


“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需要成婚才能如此?”他侧躺着,在黑暗中也能准确地视物。

“江湖好像不太讲究。”

她默默替自己找补。

祁不砚像也感到困倦了,缓慢合眼:“好吧。”

贺岁安今晚还是失眠了,在听见身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后,她才睁眼扭头看向祁不砚。

祁不砚没有盖被子。

他手腕和脚踝裸露在空气之中。

冷白的肤色在黑暗愈发鲜明,七个蝴蝶铃铛链子折射着银光,祁不砚的脚踝随意地搭在了薄被上,不怕被人扯断链子似的。

贺岁安可没忘祁不砚对她说过天水寨的人的七个蝴蝶铃铛链子若断了,他们就会没命的。

原理是什么呢。

祁不砚没说,她也想不到。

贺岁安拉了拉薄被,把祁不砚露出来的脚踝盖上了。

*

苍穹泛起抹鱼肚白,曙光破晓,看着天气不错。

荷华同往日一样早起,搬书到院子里晾晒,静思书斋有很多书,太久没翻阅过的会发霉有异味,必须得定时拿一批出来晒太阳。

其实晒书这种事是可以吩咐在书斋干活的男子女子做,不过荷华有时候比较喜欢亲力亲为。

男子女子也乐得轻松。

今天要晒的书是关于燕王燕无衡的,荷华更不想假手于人了。

希望这些书日后能流传千世。

可是她活了数百年,也没见有人在意过这些书,不少人来书斋顺手拿起过,几乎都是翻几页又放下了,去借阅或买别的书。

他们没听说过燕无衡此人。

因此他们以为那是杜撰的人物,看着这些书像话本,却又没话本生动幽默有趣,再加上里面的内容对科举没有价值,不会多看。

荷华会有小失望,但也理解他们,每个人有每个人活着的目的,不能强求他们和她一样。

晒完今天的书,她歇了会儿。

书斋的帮工还没来?

荷华轻柔地用帕子抚去额间细汗,思索男子与女子今天怎么没来,是不是被什么事绊住脚了。

他们对她有不轨之心,荷华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也想好办法应对,她性子虽柔婉,但不是那种会以德报怨、任人欺之的人。

倒是没料到他们会突然不来书斋,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荷华亲自去开书斋的门。

要开门做生意了。

书斋的生意不算好,甚至很差劲,一天下来也许只有几个客人,但荷华除了每个月固定休息数天,其余时间都会开门做生意的。

活了几百年,荷华积累下来的财产足以她挥霍,开书斋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留下些什么。

打开门后,荷华坐在靠近书斋门口附近的桌子看书。

有两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他们在议论些事。

荷华合上书,提笔沾墨,在纸上问他们需要什么,她可以去帮他们找出来,稍等片刻即可。

其中一个书生说了一本书的名字,荷华记得书斋是有的,笑着点头,转身去给他们找书。

布衣书生道:“你看见了么?”

紫衣书生颔首。

他道:“看见了,那两人赤裸裸地死在草丛里,一男一女,这件事一大早便传遍整个风铃镇了,大街小巷都在说这件事呢。”

“凶手杀他们干什么?”布衣书生很奇怪地问。

“仇杀或情杀呗。”

紫衣书生又补充道:“我见过他们,都是家里穷到叮当响的人,凶手肯定不是为财,那就是仇或情了,嘿嘿嘿,我猜是情仇。”

“这年头,人命如草芥。”

荷华听得稀里糊涂的,将书递给他们。

身为哑巴的她不能及时开口问,等荷华想写字问问,两个书生拿了书,给银子便直接走了。

最后还是她出外找人问清楚的。

确实是他们死了。

听到书生议论此事时,荷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书斋里帮工的那两个男女,怀疑是不是他们出事,果然猜的没错,是他们。

荷华回到书斋,神情恍惚。

又是如此。

每次当荷华身边出现危险,不用她出手,那些危险总会过段时间就消失,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好像有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她。

就在荷华疑惑之时,于昨晚手刃了那一对男女的燕落絮跟随着一辆马车离开了风铃镇。

一个时辰后。

悬在书斋门前的风铃响了。

荷华下意识地抬头,看见贺岁安走进来,她起身迎了上去。

少女梳了抓髻,身穿嫩青色的襦裙,腰间垂下绑着简单又好看的结的裙带,勾出纤细腰肢,不施粉黛的脸有轻微的擦伤。

荷华张嘴无声。

她指了指贺岁安的脸,意思是问怎么还受伤了。

贺岁安无端想避开荷华的眼神:“是我昨天不留神磕碰到,擦伤的,过几天便会好了。没事的,荷华姑娘不必为我担心。”

见她不想提,荷华不问了。

紧接着,荷华又表示自己很高兴贺岁安还会再来书斋。

“荷华姑娘,我问过你和燕王燕无衡是什么关系。你说,你和他没关系,可是真的?”贺岁安还是把她想问的问出口了。

荷华虽然不解贺岁安今天为什么又问一遍这个问题,好像来书斋就是特意问此事的,但她还是耐心回到桌边,用笔墨写出答案。

我对他确实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罢了,到底怎么了?

字一如既往的秀美。

疑问仿佛能透过纸张跃上来。

贺岁安并不觉得荷华在欺骗她,眼神是很难骗人的,荷华看向她的目光仍温婉慈祥,温婉慈祥中带有对这件事的淡淡疑惑。

难道此荷华非彼荷华?

也说不通,若此荷华非彼荷华,对方又是如何知晓那么多关于燕王燕无衡的事,还信誓旦旦说都是真的,绝无半点杜撰。

贺岁安忽看了一眼书斋外面,又转回头:“你前几天说,等我看完这些书,还想了解他,你会告诉我,你为何会这么了解他。”

荷华微微一笑。

她将这一生所遇到的事删繁化简地都写与贺岁安看了。

纵然她们相识时间不长,见面次数一只手能数尽,荷华也想相信贺岁安,相信她不会害自己,相信她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

长生有可能使人羡慕。

更可能使人将荷华看成怪物。

人喜欢将罕见的事称为怪事,喜欢将罕见的人称为怪物、怪人,这也是荷华不能永远在一个地方久住的原因,会引起注意。

荷华并不是第一次来到了风铃镇,这是她来风铃镇的第三次。

每隔一百年回一次,换代了,就没人认得她了。

她就是单纯的喜欢风铃镇。

看完似一封信长度的字,贺岁安有想法成型,望着荷华的双眼,却也不想打破她平静的生活,慢慢卷起纸,用火烧掉了。

火舌窜起,一点点吃掉不能被其他人看到、否则会当成怪物对待的字,然后化成了灰烬。

贺岁安拉起荷华的手。

“或许是老天爷觉得你上辈子太苦了,这才赠予你的长生。”

荷华闻言,捂唇笑了。

怎么可能。

*

贺岁安在书斋里待了大半个时辰才离开,一出去就钻进了对街的一辆马车,祁不砚坐在里面,长靴旁边盘着两条蛇,一红一黑。

他掌心也躺着一只不知名的小飞虫,见贺岁安进来,放到揭开的帘子附近,小飞虫飞出去。

祁不砚轻声:“如何。”

她道:“荷华姑娘对古墓和阴尸蛊一事全然不知情。”

少年指节敲着马车里的黄花木雕花小桌:“你进书斋后问了她什么,能否一一告诉我?”

贺岁安全说了。

重点在于那封信的内容。

怕祁不砚不相信荷华,贺岁安替她说话:“我相信荷华姑娘没有参与进那些事,没撒谎。”

如果荷华参与进炼阴尸蛊的事,是得接受应有的惩罚,毕竟害死了风铃镇那么多人,可她没有,不该承担莫须有的罪名、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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