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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少年是黑莲花(26)
作者:君子生 阅读记录
因为动物总是往山下跑。
他当时产生了个疑问——山下到底有什么好的。
祁不砚把它们杀了后,用天水寨特殊储存尸体的办法将动物装起来,放在透明的琉璃罐。
它们样貌不改,似还是活着那般,被浸泡在药水中,很长时间内都不会腐败,血肉如初。祁不砚很喜欢,就是动物不会动罢了。
有点可惜。
不过他也不是很在乎。
渐渐地,孤山上,木屋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琉璃罐。
琉璃罐是山下天水寨人按时送上来的,祁不砚是天水寨这百年来稀罕的十几岁少年炼蛊人,他们需要他的蛊,有求于他。
他要多少琉璃罐就有多少。
此刻,贺岁安给予了祁不砚不一样的感觉,那是他收藏动物的尸体、养蛊、杀生所没感受过的,指尖麻得厉害,泛起一抹苍白。
贺岁安说过,亲吻代表双方是很亲密的关系,用来表达对一个人的喜爱、珍惜之情。
喜爱、珍惜。
祁不砚也从他人口中听过几次这两个词,他并不是很理解其中的含义,但能肯定他对贺岁安并无一星半点的喜爱、珍惜之情。
可亲吻好像是一件舒服的事。
分明是粘稠里泛着潮湿地相互碰触,却不会令人感觉到恶心。
蛊香顺着唇齿进入祁不砚的口腔,他滚动着喉结吞咽,蛊香飘入体内,错觉贺岁安因此侵进了他的身体,潜意识想杀掉入侵者。
祁不砚五指慢慢地并拢起来,有些眩晕,潜意识里因为这件事脱离预料与控制,疯狂叫嚣着要杀掉入侵者的声音不减反增。
不远处,红蛇似能感应到主人的情绪起伏,蓄势待发。
杀。
红蛇正要窜起。
祁不砚原本撑在窗台的手抬起,握住贺岁安的后颈,弯下腰,薄唇微张,令这个本来是蜻蜓点水的吻变得更加粘稠、潮湿。
他顺着手腕坠下来的铃铛银链蹭过贺岁安侧颈,凉意让她有一瞬间的清醒,祁不砚有明显弧线的眼尾染淡红,像被欺负得狠了。
贺岁安睁大眼。
她听到了祁不砚喉间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轻轻地嗯,似低吟。
像看着无害脆弱、却满身是能刺死人的刺的刺猬敞开柔软的肚皮,暂时难以察觉地露出不知是真还是假的一触即破碎一面。
刚下过雨的天,光线昏暗。
窗户还开着。
源源不断的风吹拂进来,祁不砚垂在腰间的发被吹得凌乱,银饰铛铛铛,他腰线如一轮弯月,就着贺岁安的身高,人影交叠着。
祁不砚侧脸有蝴蝶图案一闪而过,稍纵即逝,没持续几息。
*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结束的原因是沈见鹤来找他们。
贺岁安是呆若木鸡地去开门的,因为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亲的时间长了些,她一开始打算流于表面碰一下就行了的。
感觉是什么,贺岁安也没怎么体会到,她只觉脑海在那一刻变得空白,唇齿间全是祁不砚的气息,干干净净的,清香扑鼻。
沈见鹤看着待在同一间房间的他们并没有太大反应。
行走江湖,不拘小节。
况且他们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就不简单,当然,这仅是他个人的看法,事实如何,那就不知道了。
沈见鹤只在意珠宝财富。
祁不砚的长发半干半湿,坐窗台上,背朝大街,面朝他们,他手往后撑着,清瘦的肩头略耸起,如披着精美皮囊的魑魅魍魉。
好看得像个漂亮女孩。
在沈见鹤的印象里,女孩才是最好看的,男的再好看怎么也比不上好看的女孩,而祁不砚打破了沈见鹤二十几年来的刻板印象。
这么说,在沈见鹤看来,祁不砚很像看似完美的人偶,被人精心雕琢出来的那种,但人偶就是人偶,没正常人才会有的心。
所以他更喜欢和贺岁安打交道。
祁不砚双腿垂下,几条蛇不知何时悬爬到靴子,欲掉不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沈见鹤以前不怎么怕蛇,自从经历过燕王墓的蛇群突袭一事,现在看见蛇就发怵。
他今晚前来是有事和他们商量,沈见鹤想与他们一起下燕王墓,说他们都是有实力的人,不会拖后腿,找到的宝贝可对半分。
贺岁安趴在桌面上听沈见鹤说完,眼皮耷拉,没发表意见。
沈见鹤:“小姑娘?”
她心里想着其他事,听完他说的话,抿了抿嘴,唇色和祁不砚一样红:“我没什么实力啊。”
沈见鹤哈哈地笑着:“小姑娘你不要妄自菲薄嘛。”
贺岁安撑起身子,给讲得口干舌燥的他倒一杯茶水,不让他唱独角戏,偶尔说几句:“你不要再叫我小姑娘了,我叫贺岁安。”
“谢谢贺岁安小姑娘。”沈见鹤接过茶水,一干而尽,“你这名字寓意真吉祥。”
贺岁安:“……”
还不如叫小姑娘算了。
她无奈地转过脑袋,眼神无意落到祁不砚颜色比往常要艳几分的唇瓣,又收了回来,低眸看木桌,也口渴地喝了两杯茶。
祁不砚从窗台下来。
他道:“好。”
沈见鹤以为自己听错了,霎时激动站起来:“真的?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再下燕王墓?”
祁不砚莞尔:“过几天。”
“成!”
沈见鹤非常爽快:“这几天,你们有事也可以随时找我。对了,很开心认识你们,我叫沈见鹤,遇见的见,白鹤的鹤。”
他没久留,说完就走。
贺岁安也跟着沈见鹤离开祁不砚的房间,还关上了门。
祁不砚没喊住她,一脚踩住想咬人的蛇,他今天情绪波动异常,弄得养过的蛊也不安分了。他踩着蛇,温柔地说:“别动了。”
第25章
回到房间的贺岁安发了会儿呆,没了旁人在,反射弧很长地意识到她和祁不砚真的亲了。
还是她主动的。
这种事不兴拿来试着体会,可贺岁安依然和祁不砚试了。
她有教坏了人的罪恶感,钻进被窝里滚几圈,卷成蚕蛹似的,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数了不知道多少只羊,直到快天亮才睡着觉。
初春多雨,翌日一早,贺岁安是被雨声吵醒的。
豆大雨珠敲打着没关的窗,她赖床不起,记起和静思书斋的荷华姑娘有约,克服想继续睡觉的念头,顶着一头乱发爬起来。
贺岁安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迅速洗漱、梳头,穿衣裙,随便照一下镜子就出门了。
祁不砚不在房间。
她猜测他应该早起到客栈厅堂,抬步往楼梯走。
沈见鹤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见贺岁安要下楼,几步追上去:“贺小姑娘,你也刚起?”
贺岁安说是。
“你们今天也要外出?”沈见鹤往客栈楼下厅堂看,看到了祁不砚,“现在风铃镇乱得很,你们能不出去,最好不要出去。”
贺岁安:“我们有事。”
他了然,也不多问,随性道:“好吧,小心点,我可不想见到你们出事,否则没人陪我下墓了,我还挺喜欢你们两小孩的。”
人在江湖飘,能遇到一两个看得顺眼的也是缘分。
“我们会的。”贺岁安自动忽略沈见鹤用两小孩来形容都已经十几岁的她与祁不砚,小步走下楼梯,径直奔向靠角落那一桌。
祁不砚仍然靠着窗坐,见贺岁安过来,不再往街上看,慢条斯理提起竹箸用早膳。
昨晚的事,他们都没提。
贺岁安没提,是感觉有点别扭,不过见祁不砚跟以前没不同的样子,又心大地置之脑后了。
祁不砚没提,是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会令人羞耻、害臊的事。
早上的客栈没多少人,偌大的厅堂只坐了几桌人,一桌是客栈普通房客,一桌是孑然一身的沈见鹤,还有一桌就是他们。
祁不砚吃东西很慢的,贺岁安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