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苗疆少年是黑莲花(169)
作者:君子生 阅读记录
苏央这几日是待在宫中的,今日特地出宫来参加贺岁安的大婚,还主动请缨要给她化新娘妆,苏央也没多少经验的,全凭感觉。
贺岁安透过镜子看纠结着如何装扮自己的苏央,笑了笑道:“苏姐姐,您随意来就行。”
苏央顶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道:“事关成婚,岂能随意。”
她继续琢磨戴银饰。
贺岁安:“苏姐姐……”
苏央摆弄着跟寻常首饰戴法不同的银饰,也不知祁不砚从哪里弄来这种好看又奇怪的银饰:“还没到吉时,我能帮你戴好的。”
贺岁安指了一下戴反的银项圈:“我想说的是你戴反了。”
她微顿:“抱歉。”
苏央重新戴一遍。
贺岁安难得看见为人镇静的苏央露出这一面,眼弯了下,笑容生动。苏央瞧着镜中爱笑的小新娘子,唇角不觉也跟着微动了动。
花了不少时间,苏央总算帮贺岁安戴好银饰了。
她道:“好了。”
“谢谢苏姐姐。”贺岁安拿过搁在托盘上的蝴蝶团扇,转了几圈,红色嫁衣袖摆微滑到手腕下,隐约可见戴在上方的蝴蝶银链。
贺岁安戴的蝴蝶银链自然不是祁不砚那种,是他亲手做的。
她握着蝴蝶团扇起身。
距离迎亲时辰越来越近了。
贺岁安频繁看向门处,没经历过成婚的她不太能坐得住,又觉口渴,接连喝了两杯水。苏央等贺岁安喝完水,给她补唇上胭脂。
苏央直来直去:“你这是想快点见到祁公子?”
“才不是呢。”贺岁安否认了,渐渐地,她腮帮旁的胭脂色深了点,却又比胭脂色更自然。苏央看在眼里,也不问她了。
苏央陪贺岁安等。
等了顷刻,苏央想开窗看院子外的雪景,发现窗被封死了:“怎么回事,这扇窗是坏了?”
她尴尬:“不是。”
还没等贺岁安解释,有敲门声传进来:“吉时已到。”是喜娘的声音,喜娘和落颜公主派来的侍女候在房外,到时辰便要进来。
喜娘目光扫过贺岁安,被惊艳到,想她也送过不少新娘子,还是头一见这般灵气的,笑道:“吉时已到,请姑娘随我来。”
贺岁安先放下蝴蝶团扇,拿一条红色绸带绑住眼睛。
苏央惊疑。
“你为何要遮住眼?”
她找了个借口:“我看不得雪,眼睛会不舒服,遮住眼会好点,不然我怕成婚时出意外。”
苏央信了:“那你多加小心,不知这场雪还要下多久。”
“我会的。”
贺岁安举着团扇,被喜娘搀扶着往外走,苏央紧跟其后,她们双双踩着红布,直朝府门走。
沈见鹤和苏央的两个贴身侍卫是男子,不好进新娘子穿戴梳妆的房间,他们此时全在门口等着,远远的就看到她们过来了。
祁不砚也在。
他抬眸往里看,目光落在手持团扇、眼遮红绸、一袭嫁衣、戴有银饰的贺岁安身上,她听人提醒跨过门槛,被喜娘牵着走向他。
一步、两步、三步,距离缩近,贺岁安走到了祁不砚面前。
贺岁安虽看不见,却知道他如今就在自己身侧,因为她隐隐闻到了属于祁不砚的气息,也仿佛能感受到他正在注视着她。
喜娘看了他们一眼,心中马上蹦出一个词:天作之合。
看着便赏心悦目。
她撩起花轿轿帘,示意祁不砚牵着贺岁安进轿。只见少年伸手握住少女的手,两只手交叠,他轻唤了她一声:“贺岁安。”
贺岁安被红绸遮住的眼是睁着的,尽管看不见,她回握祁不砚的手,被他牵着进花轿里。
待帘子落下,喜娘一甩帕子,喊道:“起轿!”
敲锣打鼓声也起。
一众人扛着花轿,整整齐齐地踏过地上积雪往长街走。
长街人潮涌动,天冷也压不住他们看热闹的心思,乐曲声几乎没有断过,坐在花轿里的贺岁安双手垂在膝盖上,心跳声被掩埋。
花轿游街后不是回公主府,祁不砚早便找好了另一处宅院,他们成婚当晚会独自住在此地。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停下。
轿夫压低花轿。
帘子再次被掀开,外头的光线照进来,贺岁安感受到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是祁不砚。
他们离开轿子,进入堂屋里,喜娘走在前边,领着人去行拜堂礼,即使他们的父母都不在,也不能省去这些礼节,还是要做的。
这里并不冷清,还热闹。
院子里座无虚席。
长安百姓皆可来参加他们的大婚,只是坐满人便不许进,进来的还必须得在亥时初离开。
苏央几人也跟过来了,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点感慨,不约而同坐在最前桌,能看到堂屋里的贺岁安和祁不砚,二人正在行拜堂礼。
屋顶上,乔装打扮返回长安的崔姨垂眸往下看。
不是她想看。
她这是替死去的祁舒看。
祁不砚好歹是祁舒之子,崔姨觉得祁舒可能想看看。忽然,她的视线停在贺岁安因要手持团扇而无意间露出来的右手腕。
贺岁安的右手腕有道时现时消的红线,崔姨再看祁不砚的左手腕,同样也有,这是钟情蛊?
他对她种下了钟情蛊?
崔姨拧眉。
下钟情蛊之人与和被下蛊之人的手腕都会生出一道红线,她也知道,不过苗疆蛊书上有关钟情蛊的记载并不完整,只有一部分。
她有缘看过另一部分。
另一部分提到过,假如被下蛊之人在蛊虫入体前便对下蛊之人有意,钟情蛊是无效的。
无论蛊有没有效,下蛊之人的红线颜色是始终固定的。
被下蛊之人则不同。
若蛊起效了,被下蛊之人会被钟情蛊驱使着“爱”下蛊之人,红线颜色会随着“爱意”地增长,变得越来越深。
若蛊没起效,被下蛊之人的红线则会随着本来的心意自主加深而变得浅,直至彻底消失,除非心意消散,才会逐步加深。
二者完全相反。
崔姨纳闷。
祁不砚怎么就给贺岁安下钟情蛊了?他到底知不知道有关钟情蛊的后半部分内容?
崔姨犹豫着要不要找个机会问问祁不砚此事,却见阿宣往空中放信号了,只能暂时离开。
院中。
锣鼓喧天,欢声雷动。
雪飘落间,随着喜娘的一声:“送入洞房。”拜堂礼成了。
贺岁安往后院去,祁不砚与她同行,由于她遮着眼,看不见,全程是被他牵着走的,喜娘满脸笑意地将他们送到婚房再走。
婚房只剩下他们,祁不砚关了贴双喜红纸的门,也关了窗。
贺岁安乖乖地坐在撒满花生红枣桂圆莲子的床榻上,还端着团扇,她的脸小,举起团扇就基本遮住了,只露出微高的银冠。
她似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很快,有脚步声响起。
祁不砚弯下腰,令自己的高度跟坐着的贺岁安持平,再抬手绕到她后脑勺,解开绑住贺岁安双眸的红绸带,她缓缓地睁眼。
团扇隔在他们中间,逐渐适应房内光线的贺岁安还是没能看到祁不砚,她也没动,直到他握住她持着团扇的手,再向一侧倾斜。
团扇落下的瞬间,四目相对。
贺岁安抬眼,看清了他。
祁不砚今日跟她穿了样式差不多的婚服,红色显白,也有蝴蝶刺绣,玉质蹀躞带还挂着银饰跟骨笛,靛青色的穗子落在侧腰。
夹有细辫子的长发散落在他肩后,有几缕落到清瘦的胸膛前,发尾的银饰跟贺岁安发间的银饰极为相似,乍看一模一样。
喜烛在桌上燃烧着。
红光照着整个房间,他们的脸似也打上一层淡淡粉色。
贺岁安扶了扶发顶的银冠,流苏晃撞,响个不停,她拉他的手:“有点沉,帮我取下来。”
祁不砚取下银冠。
她又捂住扁平的肚子,一脸我也不想的表情道:“饿了。”